巨大的青铜神树沉默地矗立着,像一尊亘古便存在的邪神,冰冷地俯视着这群渺小得不值一提的闯入者。
它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和精神力量,如同潮水般弥漫在整个巨大的空间里,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心智。
最初的极致震撼过去后,各种复杂的情绪开始在这些盗墓贼心中发酵。
李老板脸上的恐惧逐渐被一种疯狂的贪婪所取代,他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青铜树,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件上古奇观,而是一座纯金的金山。“宝贝……这得值多少钱……不,无价!是无价之宝啊!”他喃喃自语,手下人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从恐惧变为一种蠢蠢欲动的兴奋。
凉师爷则更显癫狂,他几乎是爬起来的,扶着眼镜,凑近最近的一根青铜树根,手指颤抖着想去触摸那些诡异的花纹,嘴里念念有词:“……沟通天地……造化之功……不可思议……若能参透……”
老痒的表现最是奇怪。他离吴邪有点远,半张脸隐在阴影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青铜树,呼吸急促,嘴角却似乎带着一丝极其古怪的、近乎扭曲的笑意。
他嘴里也在嘟囔着什么,但声音太低,又被结巴弄得含混不清,听不真切。
吴邪也觉得心跳得厉害,但不是因为贪婪,而是一种强烈的不安。这青铜树太诡异了,它的存在本身就违背常理,那庞大的体量和死寂的金属感,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发毛。他下意识地看向张琪琳,仿佛她是这里唯一的定海神针。
张琪琳依旧站在最前面,离青铜树最近。她微微蹙着眉,那双冰冷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树干上那些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纹路。
别人或许只是觉得神秘,但她似乎能从中解读出更多信息。
她的表情更加凝重,显然,这棵树带给她的不是好奇,而是高度的警惕和一种……隐约的厌恶。
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精神力量。它像无数根细不可见的丝线,试图钻入人的大脑,撩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恐惧和执念。
这种力量对她而言并不陌生,甚至……有点熟悉。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一些更加混乱的碎片闪过——黑暗,坠落,冰冷的青铜触感,还有一声模糊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
她猛地闭了一下眼睛,强行将这些杂念压下。她的意志力远超常人,这种程度的精神干扰还不足以动摇她的根本,但确实让她感到烦躁。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师……师爷,这……这树上刻的是啥?”一个李老板的手下大着胆子问道,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发颤。
凉师爷看得如痴如醉,闻言头也不回:“天书!这是天书啊!蕴含无上妙法……你看这里,这纹路,暗合星象,这枝杈的走向,分明是……咦?”
他突然顿住了,揉了揉眼睛,凑得更近,几乎要把脸贴到冰冷的青铜上。
“不对啊……刚才这里……明明刻的是一只眼睛……怎么……怎么好像变成了一张嘴?”他喃喃自语,语气充满了困惑。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他也下意识地看向自己附近的一段树干纹路。刚才他瞥见那纹路像盘绕的蛇,可现在再看,那蛇头的位置似乎模糊了一下,隐隐约约的,竟有点像……三叔抽烟时的侧脸?
吴邪猛地甩了甩头,再定睛看去,还是那些冰冷诡异的青铜纹路,哪有什么三叔!
是眼花了吗?还是……太想三叔了?
他心里发毛,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寂静!
众人吓得一哆嗦,猛地回头看去。只见李老板的一个手下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手里拿着半块压缩饼干,刚才大概是想吃点东西压惊,可此刻,那半块压缩饼干在他手里,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扭曲、膨胀!
是的,膨胀!就像被吹起的气球,表面还浮现出一些根本不属于饼干的、类似血肉般的诡异纹路!
“鬼!有鬼啊!”那手下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将手里那团不断变形的怪东西扔了出去。
那东西掉在地上,并没有发生更恐怖的变化,而是迅速瘪了下去,很快又变回了半块普通的、被摔碎的压缩饼干。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诡异的变形过程持续了至少两三秒!
“物……物质化?!”凉师爷猛地反应过来,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古籍有载!这神树有诡力,能……能将人所思所想,化为实质!虽然有副作用,但……但……”
他的话让所有人的血都凉了半截。
能将所思所想化为实质?那如果想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冷静!都他妈给老子冷静!”李老板虽然自己也吓得够呛,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吼道,“别胡思乱想!控制住脑子!”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越是强调不要乱想,人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另一个手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水壶,眼神发直,嘴里念叨着:“别变……别变……”结果那水壶的壶嘴突然开始像橡皮泥一样软塌塌地垂了下来,吓得他怪叫一声把水壶扔了。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吴邪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赶紧闭上眼睛,努力去想一些平静的事情,比如西湖边的茶馆,比如王盟那小子打游戏的样子。但他越是压制,某些画面就越是往外冒——青眼狐尸!血尸!禁婆!鲁王宫里那些恐怖的东西……
他吓得猛地睁开眼,惊恐地看向四周,生怕那些东西真的出现在身边。
还好,暂时没有。
他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又看向张琪琳。
她似乎完全不受周围恐慌气氛的影响。那些细微的、短暂出现的“物质化”现象,在她眼中仿佛只是微不足道的干扰电波。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手下出的洋相,她的目光,落在了老痒身上。
老痒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脚下的地面,似乎有一小片阴影格外浓重,并且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张琪琳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吴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老痒低着头的样子,以为他也吓坏了,正想过去安慰他一下。
就在这时,老痒猛地抬起头,看向吴邪,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僵硬扭曲的笑容:“没…没事…吴邪…别…别自己吓自己…”
他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吴邪看不懂的、疯狂而炽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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