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沈源正在公共地火室炼制回气丹，忽听得旁边几个弟子低声交谈。
“听说了吗？李皓师兄他们回来了！”
“哦？采购顺利吗？这一去可是两个多月。”
“听说不太顺，路上遇到了点麻烦，折损了两个人手，幸好那位师叔和李师兄没事，不过也耽误了时间，刚回来就被叫去问话了。”
“啧，真是危险…不过李师兄能平安回来就好。”
沈源手中动作不停，心中却是一动。李皓回来了？还遇到了麻烦？这对他而言算不上好消息，但也无需过分担忧。
李皓刚经历波折，回来首要之事是汇报情况和处理后续，短时间内应该无暇来找自己这个“不起眼”弟子的麻烦。自己正好趁此机会，继续稳固修为，积累实力。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丹堂风平浪静。李皓似乎忙于述职和恢复，并未在记名弟子区域过多露面。
沈源乐得清静，继续自己的计划。手头积累的“私产”又达到了一定数量，他决定近期再往暗市一行。
然而，就在他规划下一次暗市之行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敲响了他小院的门。
来者是张老头——废丹房那个看似麻木的张老头！
沈源打开院门，看到门外佝偻着身影、依旧一身药渣味的张老头时，着实吃了一惊。他连忙将老人请进院内。
“张老，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沈源心中惊疑不定，面上保持恭敬。这位老人突然来访，绝非寻常。
张老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沈源的小院，目光在那些被沈源微调过的禁制节点处略微停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挪开，沙哑着嗓子道：“没什么，人老了，出来走走。听说你小子混得不错，来看看。”
沈源心中警兆更甚，连忙道：“晚辈侥幸通过考核，蒙宗门不弃，赐予居所，不敢忘本。”他摸不清张老头的来意，只能小心应对。
张老头自顾自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慢悠悠地道：“废丹房那摊子，又来了个新人，毛手毛脚，远不如你当初利索。”
沈源默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老头似乎也不是来听他回答的，继续道：“老头子我虽然整天守着那堆破烂，但有些事，还是能听到点风声的。”
他抬起眼皮，看了沈源一眼：“黑沼泽那地方，水浑，王八多，偶尔去逛逛还行，去得多了，难保不湿鞋。”
沈源心中剧震，背后瞬间渗出冷汗！张老头竟然知道他去暗市！？他怎么知道的？跟踪？还是有什么特殊手段？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骇，脸上挤出几分惊讶和茫然：“张老，您说的是……黑沼泽坊市？晚辈倒是去做过采集任务，确实鱼龙混杂，不敢久留。”
张老头嗤笑一声，声音沙哑难听：“小子，在老头子面前就别装傻了。你买清尘草那摊主，是个老油子，嘴碎得很。”
沈源顿时恍然，原来是出在哪个摊主身上！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以为隐藏了容貌声音就万无一失，却忘了修仙界奇人异士众多，一个看似普通的摊主也可能有特殊的记人方式，甚至可能与张老头有旧。
他沉默片刻，知道再否认已是无用，便躬身道：“晚辈确有苦衷，需要换取一些资源，绝无损害宗门之意，还请张老……”
张老头摆摆手，打断他：“你们这些小辈的勾当，老头子我没兴趣管。宗门里谁还没点私底下的事？只是提醒你一句，那地方最近不太平，有几双眼睛盯着呢，像是找什么人。你小子这点修为，别撞枪口上。”
沈源心中凛然，连忙道：“多谢张老提醒！晚辈定当谨记！”他摸出一瓶早就准备好的、用普通玉瓶装着的五颗中品凝露丹，恭敬递上，“一点小心意，对温养神魂略有微效，还请张老笑纳，多谢您当年的照拂和今日的提点。”
这瓶丹药，既是为了答谢，也是一种试探和封口。
张老头瞥了玉瓶一眼，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光，也没客气，伸手接过，揣进怀里：“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行了，老头子该回去了，那新来的小子指不定又把化毒池搅成什么样了。”
他站起身，佝偻着背，慢悠悠地朝院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又说了一句：“灵植之道，殊途同归。地脉之力，非唯一途。有时候，烂木头里，也能长出好蘑菇。”
说完，他便吱呀一声拉开院门，身影消失在门外。
沈源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心中波涛汹涌。
张老头的来访，信息量巨大！
首先，他去暗市的事情，并非绝对隐秘，这给他敲响了警钟，日后必须更加小心，甚至考虑更换伪装和交易方式。
其次，暗市有未知危险，近期不宜前往。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张老头最后那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烂木头里长出好蘑菇”？这是在指点他灵植培育的方向？难道他看出自己在培育什么？还是仅仅基于自己购买清尘草和相关玉简的猜测？
这位看守废丹房多年的老人，远比表面看上去的更加深不可测。
沈源深吸一口气，将张老头的警告牢记于心。同时，也将他最后那句话反复咀嚼。
“烂木头…好蘑菇…废丹房？”沈源眼中渐渐亮起光芒。
是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废丹房那座真正的宝山？之前只专注于用灵葫吸收提炼废渣精华，对于那些实体废弃物，除了上次捡漏小鼎和几样东西外，并未深入挖掘。张老头看守废丹房多年，他口中的“烂木头”，定然有所指！
看来，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回废丹房“探望”一下张老了。
至于暗市，暂时不能再去了。手头的丹药和灵石，足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当前首要任务，是巩固灵徒七重的修为，并利用现有资源，全力提升实力。
风雨欲来，唯有自身强大，方能从容应对。
沈源转身回到静室，目光变得更加坚定。突破灵徒七重，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前方的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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