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蘅的语气陡然转寒,如腊月寒风刮过,“你弟弟在马厩当差吧?他年纪还小,手脚要是不干净,被人剁了喂狗,也没处说理去。”
“你若敢有二心,我保证,你们姐弟二人,黄泉路上好做伴。”
这轻飘飘的威胁,却比任何严刑拷打都管用。
青霜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发出“咚咚”的闷响:“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的命就是小姐的,求小姐给奴婢和弟弟一条活路!”
“记住你的话。”阮雪蘅挥了挥手,示意她滚出去。
几乎是青霜滚出去的同一时间,门房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大姑娘,府外有位自称三皇子府上的人求见!”
阮雪蘅心头一跳,眸光微亮。
她让青黛去门口接应,自己则在堂中静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青黛便满面喜色地快步返回,手里还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
“小姐!天大的好消息!”青黛的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三皇子殿下派人传话,说怀瑾公子的事已经办妥了!三日后,公子便可入太学念书!这是太学的准入文书!”
阮雪痕猛地站起身,快步上前接过匣子打开。只见明黄色的绢布上,用朱砂清晰地写着弟弟阮怀瑾的名字,并盖有太学的大印,绝无虚假。
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瑾儿有救了!他终于可以脱离这个吃人的阮府!
这封文书,是弟弟的通天路,更是她阮雪蘅的……催命符!催那些害她姐弟之人的命!
巨大的喜悦与滔天的恨意交织,使得阮雪蘅连早饭都顾不上用,抓起那份文书,提步便朝疏影居的方向赶去。她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弟弟。
刚绕过抄手游廊,行至疏影居院外,她便迎面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脱嬷嬷。
她托着黑漆托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正要往阮怀瑾的屋里走。
阮雪蘅的脚步倏然顿住。
如今,弟弟的前路已铺开,她再也无须忍耐!
一股压抑了两世的怒火,轰然冲上头顶!
在脱嬷嬷惊诧的目光中,阮雪蘅几步上前,没有半句废话,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寂静的庭院。
脱嬷嬷被打得一个趔趄,脑子嗡嗡作响,手里的托盘和药碗应声落地,“哐当”一声摔得粉碎,黑褐色的药汁混着碎瓷片溅了一地,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瞬间弥漫开来。
她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又惊又怒。在阮府当差几十年,终于熬成了有头有脸的管事嬷嬷,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你……你敢打我?!”脱嬷嬷回过神来,指着阮雪蘅的手指都在发抖,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划破人的耳膜,“大姑娘,你疯了不成!无故殴打管事嬷嬷,还有没有规矩了!老奴……老奴要去老夫人面前评理!”
“评理?”阮雪蘅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好啊,我正要带你去评理!”
屋里的阮怀瑾听到动静,也闻讯赶了出来。当他看到剑拔弩张的姐姐和哭天抢地的脱嬷嬷,以及满地的狼藉时,小脸瞬间煞白。“姐姐……”
脱嬷嬷一见阮怀瑾,立刻哭嚎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小公子您快看啊!大姑娘这是要了老奴的命啊!”
她一边哭,一边手脚麻利地爬起来,捂着脸就想朝瑞鹤堂的方向跑去,嘴里还嚷嚷着:“没天理了!主子打杀下人啦!我要去请老夫人做主!”
“站住!”阮雪蘅一声厉喝,如同冰锥刺入骨髓。
她上前一步,在脱嬷嬷惊恐的目光中,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道之大,竟将这个身形肥胖的婆子生生拖了回来!
“跑?我让你跑了吗?”阮雪蘅的声音轻柔,却透着森然杀意,“这碗穿肠的毒药,你还没给祖母好好‘品鉴’一番,跑什么?”
她将脱嬷嬷死死按在地上,然后转身,面向吓得不知所措的弟弟。
她没有说教,只是将怀里那份还带着体温的文书展开在阮怀瑾面前,声音沉静而有力:“瑾儿,看清楚,这是太学的文书。三日后,你就是太学的学生,是受皇恩庇佑的读书人。”
阮怀瑾的眼睛倏然睁大,他怔怔地看着那份文书,小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名字,眼中先是茫然,随即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所取代。
“现在,姐姐要带这个意图毒杀皇家学生的恶奴,去见祖母。”阮雪蘅的目光重新落回脱嬷嬷身上,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瑾儿,你就在这里看着。看姐姐是如何为你,把这阮府的天,捅个窟窿!”
话音未落,阮雪蘅看也不看脱嬷嬷杀猪般的嚎叫和挣扎,揪着她的头发,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步一步,朝着瑞鹤堂的方向走去!
青石板路上,留下一道狼狈的拖行痕迹。
阮怀瑾站在原地,死死攥着那份滚烫的文书,看着姐姐决绝而疯狂的背影,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被点燃!他没有哭,眼中怯懦的泪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焰所取代。
他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同了。
而这场好戏,才刚刚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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