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院外忽然传来青禾急躁的脚步声,伴随着她冒冒失失的呼喊:“小姐!小姐!老夫人身边的翠柳姑娘来了,说请您即刻去瑞鹤堂一趟!”
门帘被猛地掀开,青禾带着一身湿气闯进来,脸上满是焦急:“我刚问翠柳姐姐,老夫人找您有什么事,她支支吾吾不肯细说,只含糊说……说姑奶奶和表小姐又在瑞鹤堂闹起来了!”
阮诗瑶握着算盘的手猛地一顿,小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率先抬头看向阮雪蘅,眼底满是担忧:“大姐,她们……她们定是又要找你的麻烦。”
阮雪蘅指尖在账册上轻轻一点,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中却毫无波澜:“找麻烦?不,她们是来送人头的。”
她起身理了理裙摆,目光落在阮诗瑶身上,忽然改变了主意:“诗瑶,你跟我一起去。”
阮诗瑶一愣:“我也去?”
“嗯。”阮雪蘅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深意,“有些事,早晚会轮到你面对。今日便跟着姐姐去看看,这宅门里的豺狼虎豹,是怎么吃人不吐骨头的。看清楚了,以后才不会被吞掉。”
她要让妹妹知道,一味退让换不来安宁,唯有看清人心、磨利爪牙,才能真正立足。
青黛取来两把油纸伞,姐妹俩并肩走出蘅芙苑。雨丝斜斜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离瑞鹤堂还有数步之遥,屋内便传来阮令仪尖利的咒骂声,字字句句都冲着阮雪蘅而来。
阮雪蘅脚步未停,掀帘而入时先对着上首的阮老夫人福身:“祖母安。”又转向侧边的江氏颔首,“二婶安。”她径直掠过满脸怒容的阮令仪,拉着阮诗瑶走到江氏下首的空位坐下,全程未给阮令仪半分眼神。
“阮雪蘅你个小贱人!你敢装作没看见我?!”阮令仪见自己被彻底无视,气得拍着桌子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刚掌家没几日就敢公报私仇!你竟敢买通供货商,在给云嫣的水粉里下毒!害得她脸都毁了,你安的什么心?!”
阮雪蘅这才留意到叶云嫣端坐在阮令仪身侧,脸上蒙着层厚厚的白纱,只露出一双含怨的眼睛,浑身瑟瑟发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端起青黛递来的茶盏轻抿一口,静等阮令仪骂得口干舌燥。
阮老夫人重重咳嗽一声,沉下脸道:“够了!像什么样子!”随即看向阮雪蘅,“蘅儿,你姑母说的可有此事?”
“孙女不知姑母为何如此动怒。”阮雪蘅放下茶盏,声音清冽,“府中各位小姐用的胭脂水粉都是‘芳菲阁’的‘玉容粉’,乃是同一批采买。供货商也是合作多年的老字号。为何其他姐妹用着都无碍,偏偏表妹出了问题?”
她转头对青黛吩咐,“去把这月的采买账本,还有芳菲阁的掌柜,一并请来,给祖母当面对质。”
阮令仪被问得一噎,叶云嫣见母亲卡了壳,忙扶着阮令仪的胳膊站起身,声音带着哭腔:“祖母明鉴,那日青禾送来的水粉气味古怪,我用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觉得脸颊发痒,次日醒来就……就成了这副模样!芳菲阁的掌柜我们已经请过来了,他……他也承认是这批货里混了劣质的毒粉!”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被带了进来,一见到阮老夫人就跪地磕头:“老夫人饶命!是小人鬼迷心窍,受了……受了阮大小姐的指使,在给叶表小姐的那盒玉容粉里加了‘红信石’的粉末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红信石,那可是剧毒!
阮老夫人脸色骤变,二夫人江氏也惊得捂住了嘴。
阮雪蘅却笑了,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像淬了寒冰。
“哦?红信石?”她起身,一步步走到那掌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表妹,”阮雪蘅没再理会那抖如筛糠的掌柜,转身走到叶云嫣面前,“既然你说水粉有毒,不如摘下面纱让祖母瞧瞧,这红信石的毒,究竟有多厉害?”
不等对方反应,她已闪电般伸手掀开那层面纱!
“啊!”叶云嫣尖叫一声,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她脸上果然布满细密的红疹,又红又肿,有几处甚至被抓破流脓,瞧着十分骇人。
“你要做什么?!”阮令仪猛地将叶云嫣护在身后,怒视着阮雪蘅,“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不成?”
“姑母莫急。”阮雪蘅的目光在叶云嫣脸上扫过,又在她微微发肿的嘴唇上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表妹这疹子,来势汹汹,看着吓人,却并非水粉所致。”
她转向阮老夫人,语气笃定:“祖母,表妹这症状,分明是误食了‘金煌芒’所致的过敏之症。若孙女没记错,表妹自幼便对金煌芒过敏,一碰便会起满身红疹,奇痒无比。至于这水粉……”
她冷笑一声,对身旁的阮诗瑶递了个眼色。
阮诗瑶心领神会,虽有些紧张,但一想到姐姐的嘱托,还是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将手中一直捧着的一本小账册递上,声音清脆:“回祖母,方才姐姐让我核对账目,孙女发现,姑母院中的采买单子上,昨日申时,确实额外添了一份从南边快马加鞭送来的‘金煌芒’点心。”
一句话,让阮令仪和叶云嫣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你胡说!我们院里何曾买过什么芒果!”阮令仪尖叫起来。
“有没有,查查小厨房的采买记录和倒掉的果核,便一清二楚。”阮雪蘅声音冰冷,不给她任何喘息之机,“倒是表妹,为了陷害我,不惜拿自己的脸和性命做赌注,真是‘姐妹情深’啊!”
“够了!”阮老夫人被这接二连三的反转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不是傻子,哪里还看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阮令仪,“蠢货!你生了个好女儿!为了争风吃醋,竟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她又转向那个瘫软在地的掌柜,厉声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那掌柜见势不妙,哪里还敢隐瞒,立刻哭喊道:“是……是姑奶奶!是姑奶奶给了小人一百两银子,让小人来诬告大小姐的!求老夫人明察啊!”
真相大白!
阮令仪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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