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只剩下墨景皓一人。
他缓缓摊开流血的掌心，将那支黑色玉瓶放在手心，眼中滔天的恨意与病态的占有欲交织成一张巨网。
他低头，用舌尖轻轻舔去掌心的血迹，脸上浮现出一个疯狂而扭曲的笑容。
阿蘅……
很快，你就会是本王的人了。
以一种，你最屈辱，本王最快意的方式。
听雨轩。
这里已经不能称之为“轩”，而是一个腐烂发臭的垃圾堆。
叶云嫣就像一条被丢弃的死狗，蜷缩在长满霉斑的墙角。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衣衫胡乱裹着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青紫的掐痕、狰狞的齿印、甚至还有被烫伤的焦黑疤痕，新伤叠着旧伤，没有一处完好。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霉味和她身上散发出的馊臭，连老鼠都不屑于光顾。
墨景皓每次醉酒，或是从外面受了气，都会像遛狗一样来这里，用各种方式折磨她，看着她痛苦挣扎，听着她哀嚎求饶，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掉那场赏菊宴带给他的耻辱。
起初，叶云嫣还会哭，会抱着一丝幻想求他垂怜。
后来，她只剩下麻木。
今夜。
几个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在院外嚼舌根，声音不大，却像钢针一样扎进了她的耳朵。
“听说了吗？宸王殿下为了给阮大小姐出气，把城西雅集搅了个天翻地覆！”
“何止啊！那个为了护着沈郡主受伤的姜公子，宸王府直接派了御医过去，赏赐更是流水似的送进了姜家！这明摆着是看在阮大小姐的面子上啊！”
“阮大小姐真是好命，宸王殿下简直把她捧在心尖尖上……”
“阮雪蘅……”
三个字，从叶云嫣干裂的嘴唇里吐出，如同地狱恶鬼的呢喃。她空洞麻木的眼睛里，那潭死水终于起了波澜，紧接着，便燃起了两簇燎天的鬼火！
凭什么？
凭什么她阮雪蘅就能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连她身边的人都能沾光？
而自己，明明已经成了大皇子的人，却要在这猪狗不如的地方，被当成一个玩物，一个出气筒，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嫉恨像最猛烈的毒药，瞬间烧毁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抚摸着满身的伤痕，那些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烙印，此刻竟带来一种病态的快感。
她笑了，先是低低的抽泣，然后是神经质的咯咯怪笑，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笑着笑着，眼泪汹涌而出。
“阮雪蘅……你在天上，我在地狱……”她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狰狞，“我不服！我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满身伤口，剧痛让她眼前一黑，但她却死死咬住舌尖，用更尖锐的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踉跄着扑到那张破梳妆台前，从唯一一个还没被砸坏的抽屉深处，摸出了最后一支金步摇。
她用步摇，贿赂了那个给她送馊饭的婆子。
“告诉我，殿下在哪？”
半个时辰后，叶云嫣拖着那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出现在了墨景皓的书房外。
她没有哭喊，没有叫门，就那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夜风凄冷，她身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御寒，膝盖下的石板冰冷刺骨。裙摆下，很快便有暗红色的血迹缓缓渗出，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变成一滩恶心的泥泞。
书房内的墨景皓早就知道她跪在外面，却只当是条烦人的野狗，懒得理会。
直到外面传来“咚、咚、咚”的闷响。
是叶云嫣在磕头。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再一下，额头与坚硬的青石板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很快，鲜血就顺着她的额角流下，糊了满脸，让她看起来像个从地狱爬回来的索命鬼。
“殿下！”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尖利，“贱妾……贱妾有法子……助您得到阮雪蘅！”
“阮雪蘅”三个字，如同一道炸雷，在书房内响起。
原本满心不耐的墨景皓，眼神骤然一凝！
“吱呀——”一声，房门被他一脚踹开。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门口，像看一堆垃圾一样看着跪在血泊中的叶云嫣，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玩味。
“说。”他声音冰冷，“若是无用之言，本王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剧痛和失血让叶云嫣眼前阵阵发黑，但听到这句话，她却笑了。
那笑容配上她满脸的血污，诡异而骇人。
“殿下……您想得到阮雪蘅，更想看到的，是墨景宸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玷污，却无能为力的痛苦，对吗？”
她一字一句，精准地戳中了墨景皓最阴暗的心思，“杀了她，太便宜她了。要让她活着，让她清醒地堕落，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荡妇……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墨景皓的呼吸猛地一滞，眼底的疯狂瞬间被点燃！
叶云嫣看准时机，献上了自己的毒计：“贱妾与阮雪蘅曾是表姐妹，她如今风光无限，心中未必没有一丝炫耀之意。贱妾可以拖着这副样子去求她，卖惨也好，忏悔也罢，总能找到机会接近她……只要让贱妾近她的身，贱妾便有法子……”
“届时，您只需安排好地方，贱妾自会想办法将她引入瓮中！”
她的话说得字字泣血，眼中却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快意。她知道，这盘棋里，她是一枚用完即弃的毒子，但只要能把阮雪蘅拉下来，她心甘情愿！
墨景皓死死盯着她，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癫狂的愉悦。
他没想到，这条被他踩在脚下的狗，居然还能磨出如此恶毒的毒牙！而且，正好能用在他刚刚到手的“魂销散”上！
真是天助我也！
“好！好一个毒辣的计策！”他弯下腰，一把捏住叶云嫣的下巴，强迫她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叶云嫣，本王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他松开手，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魂销散”的黑色玉瓶，丢到她面前。
“这就是你的机会。事成之后，本王便让你做个正经的孺人，给你一座像样的院子。”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森然无比，如同毒蛇的嘶鸣，“但若失手了……本王会让你知道，听雨轩的日子，其实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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