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彻底看傻了。
冥时晏手段狠辣,这是南城人尽皆知的。
可谁也没见过,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加掩饰地释放自己的威压。
这个被称作“九爷”的女人,在他心里,分量显然非同一般。
一瞬间,投向钟离久的目光悉数变了味道,从先前的不屑与轻蔑,转为浓得化不开的嫉妒与探究。
“赵公子,少说两句,今天是我王某人做东,还请给我个面子。”
王德发满头大汗,赶紧上前打圆场。
赵天宇就着这个台阶,脸色铁青地冷哼一声,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只是那怨毒的眼神,像毒蛇一样死死地钉在钟离久的背上。
钟离久却仿佛毫无所觉,她轻轻扯了扯冥时晏的衣袖,再次催促。
“饿了,去吃东西。”
冥时晏垂眸看着她,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无奈和纵容。
这个女人,好像天塌下来,也影响不了她对食物的热情。
晚宴正式开始。
钟离久得偿所愿,坐在了离餐台最近的位置。
冥时晏被王德发和一众商界巨头簇拥着,从容应对着一杯又一杯的敬酒与寒暄。
而钟离久,则像一个误入大人宴会的孩子,心无旁骛地攻略着自己餐盘里的美食。
澳洲龙虾肉质q弹。
法式鹅肝入口即化。
深海鱼子酱咸鲜醇厚。
她吃得不快,姿态优雅得像在完成某种神圣的仪式,但盘子里的食物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很快,她面前的骨碟便堆起了一座小山。
周围的宾客们,嘴上聊着生意,眼角的余光却没离开过她。
“她是饿了多久?吃相也太……不讲究了吧?”
“就是,冥总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一点名媛的仪态都没有。”
“你们懂什么,这叫真实。都说冥总不近女色,说不定就喜欢这种不装的。”
不远处的赵天宇,看着钟离久大快朵颐的样子,眼里的鄙夷愈发浓重。
他端着酒杯,对着身边一个衣着暴露的网红脸女伴嗤笑道:“看见没,这就是想削尖脑袋嫁入豪门的野丫头,一顿饭就吃出了原形,丢人现眼。”
那女伴立刻娇笑着附和:“宇哥说的是,她哪能跟您身边的女人比呀。”
他们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飘进邻桌的耳朵里。
钟离久像是没听见,又叉起一小块猫王榴莲千层放入口中,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对她来说,这些人的议论,甚至不如眼前这块蛋糕的甜香有吸引力。
冥时晏身在交际圈中心,注意力却始终有一半落在她身上。
那些刺耳的议论让他眉头微蹙,周身的气压又低沉了几分。
就在他准备过去让某个嘴碎的家伙从这里消失时,宴会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
“秦老来了!”
“天呐!连秦老都惊动了?”
只见一个身穿中山装,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拄着一根龙头拐杖走了进来。
老者虽年迈,但目光如炬,身上沉淀着岁月与权力的威严。
他一出现,整个宴会厅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就连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赵天宇,都猛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秦爷爷。”
冥时晏也停下交谈,朝来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秦镇山。
华夏硕果仅存的几位开国元勋之一,戎马一生,功勋卓着。
可以说,他跺一跺脚,整个南城都要震三震。
王德发激动得脸颊涨红,几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秦老!您怎么大驾光临了!真是让我这小地方蓬荜生辉啊!”
秦镇山摆了摆手,锐利的目光在全场缓缓扫过,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赵天宇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脸上泛起一丝得意。
他爷爷曾是秦老的部下,他想当然地认为,秦老是看在他家的面子上才来的。
然而,秦镇山却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他走过了南城首富王德发,走过了权势滔天的冥时晏。
最后,停在了那个正专心致志对付最后一口蛋糕的女人面前。
钟离久感觉到头顶的光线被挡住了,有些不悦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秦镇山那张脸时,动作微微一顿。
“九……九爷?”
秦镇山看着她,那双阅尽风云的锐利眼眸,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所填满,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钟离久眨了眨眼,从记忆的深处,翻找出了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好像是……几十年前,一个被仇家追杀,快要死了,跑到她店里典当了“半生军功”换了一条命的小兵?
时间太久,她都快忘了。
没想到,当年那个愣头青,如今已变成了这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哦,是你啊,老秦。”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低下头,准备解决掉最后那口榴莲千层。
老……老秦?!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称呼,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整个华夏,敢这么喊秦镇山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秦镇山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
下一秒,他做出了一个让全场肝胆俱裂的动作。
他对着钟离久,恭恭敬敬地,深深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秦镇山,见过九爷!”
轰……
这一声“九爷”,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定在了原地,张大着嘴巴,眼珠子瞪得像要脱出眼眶。
权倾朝野,跺跺脚就能让华夏震动的秦镇山,竟然……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行如此大礼?!
还尊称她为……九爷?!
这个世界,疯了。
赵天宇脸上的得意笑容彻底僵住,血色从脸上褪尽,变得比哭还难看。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板狠狠烙了上去。
他刚才……竟然嘲讽一个连秦老都要躬身行礼的存在,是“野丫头”?
他完了。
就连始终冷峻的冥时晏,深邃的眼底也划过一抹真正的讶异。
他知道钟离久不简单。
却也没想到,她的背景,竟能通天到这个地步。
钟离久被他这一拜,弄得有些烦。
蛋糕的香甜气息都被这严肃的气氛冲淡了。
她放下叉子,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一把年纪了,别折腾你这老胳膊老腿。坐。”
她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那语气,随意得就像在招呼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家老头。
秦镇山却如蒙大赦,听话地在旁边坐下,激动地看着她:“九爷,真的是您!我找了您好多年了!”
“找我干嘛?”钟离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当年的交易已经两清,我们互不相欠。”
“是是是!当年的救命之恩,镇山没齿难忘!”秦镇山连忙说,“我只是……只是想再见您一面,当面道谢。”
“若不是您,我秦镇山,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
救命之恩!
这四个字,再次像重锤一样敲在众人心上。
这个年轻得过分的“九爷”,是秦老的救命恩人?
这怎么可能!从年龄上看,她怕是还没秦老的孙子大!
一时间,无数匪夷所思的猜测在众人心中翻腾。
他们再看向钟离久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从不屑、嫉妒,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敬畏,与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今晚,可能亲眼见证了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去想象和揣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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