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振海从牙缝里挤出“打扰您……喝可乐”这几个字时,他感觉灵魂都被抽走了一半。
一辈子积攒的尊严与颜面,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
街口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玄门同行,一个个下巴都快砸到了地上。
他们听见了什么?
南城玄门威名赫赫的苏家家主,竟然真的为了一瓶可乐,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片子低头道歉?
这世界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钟离久听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姿态慵懒地坐回摇椅,重新拿起那瓶只剩一半的可乐。
“态度还行。”
她轻啜一口,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带来一丝愉悦。
“磕头也磕了,歉也道了。”
她慢悠悠地放下可乐瓶,目光扫过众人。
“那么接下来,该谈谈赔偿了。”
还……谈?
苏振海胸口一闷,一口老血差点当场喷出来。
那株五百年份的血灵芝和三千万现金,难道是纸糊的吗?
三长老的心在滴血,脸上却必须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躬身问道:“九爷……您……您还有什么吩咐?”
“哦,那些东西啊。”
钟离久像是才想起来,随意地摆了摆手,如同在驱赶一只苍蝇。
“拿回去吧,我看不上。”
此话一出,苏振海和三长老彻底僵在原地。
不要钱,也不要天材地宝。
她到底图什么?
“我这人,做事向来只讲三件事。”钟离久伸出三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第一,你们苏家小辈,用邪术害人,坏了玄门传承千年的规矩。”
她的目光落在三长老身上,眼神陡然变得锐利。
“这因果,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你们苏家禁术阁里,所有关于‘情咒’与‘夺运’之术的孤本秘籍,以及全部破解之法。”
她顿了顿,语气森然。
“我要亲手烧了,免得日后还有不长眼的东西,拿去为祸人间。”
三长老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禁术阁的孤本,那是苏家数百年来阴影下的根基!是苏家能屹立不倒的底牌之一!
这个女人,一开口就要掘了他们苏家的根!
“九爷!这万万不可啊!”三长老声音发颤,几乎是哀求,“那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心血……”
“哦?不给?”钟离久挑了挑眉,语气变得玩味,“也行,那我就亲自登门拜访,自己去取。”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听在苏家人耳中,却不亚于九天惊雷。
让她亲自去取?
那苏家还能剩下什么?别说禁术阁,恐怕连祖宗牌位都得被她拿去当柴烧!
苏振海浑身一颤,脑海中疯狂权衡利弊,最后从牙关里迸出两个字。
“给……她!”
这两个字,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与其被她闹个天翻地覆,不如断臂求生!
三长老满脸的肉痛几乎要凝成实质,但在家主决绝的目光下,只能屈辱地点头。
“第二。”
钟离久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她的目光转向了苏振海。
“苏子昂,用你们苏家的符咒,想炸我的店。这是对我本人的挑衅。”
她笑了笑,那笑容却让苏振海背脊发凉。
“你们苏家的符箓之术,不是号称南城第一么?”
“我正好缺几样趁手的材料,也不多要。”
她掰着手指,慢条斯理地报出菜名。
“你们符库里,那块‘百年雷击木心’,那张‘千年冰蚕天丝’,还有那瓶‘朱雀真血’,打包好,给我送过来。”
“噗——”
三长老这次是真的没绷住,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百年雷击木心!千年冰蚕天丝!朱雀真血!
这哪一样不是苏家压箱底的至宝!尤其是那瓶朱雀真血,是先祖于上古秘境中九死一生换来的,总共就那么一小滴,用一分少一分!
这女人是土匪吗?!她怎么会对苏家的宝库了如指掌!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振海骇然失声。
钟离久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得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进了我这店门的东西,就没有秘密可言。”
她不耐烦地敲了敲扶手。
“你就说,给,还是不给。不给也行,还是那句话……”
“我亲自去拿。”
又是这句话!
苏振海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
给!
必须给!
不然苏家就不是伤筋动骨,而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给!我们给!”他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三个字。
“很好。”钟离久对他的识时务表示赞许,“第三件事嘛……”
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地上那个还在瑟瑟发抖的苏子昂身上。
“他,修为被我废了大半,这辈子到头了。但他那个堂弟,苏子墨,欠下的债,还没还清。”
听到“苏子墨”三个字,苏振海和三长老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事到如今,他们要是再猜不到苏子墨的事也是眼前之人所为,那真就是蠢到家了。
“他偷了别人的气运和命格,现在只是被因果反噬,倒霉了点,可远远不够。”
钟离久笑了,那笑容在苏家人眼中,比深渊恶鬼还要恐怖。
“我要你们苏家,将他逐出宗族,族谱除名。”
“然后,把他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一分不差地转到沈薇薇的名下,作为补偿。”
“从此,苏子墨是生是死,是疯是傻,都与你们苏家,再无瓜葛。”
她微微前倾,盯着苏振海的眼睛。
“你们,做得到吗?”
这个条件,反而是三个之中,最让苏振海和三长老松了一口气的。
一个已经彻底废掉、还沾染了无穷霉运的弃子,留在家族里只会是个祸害。
将他逐出家门,正好是甩掉一个天大的包袱。
至于他的资产,本就是掠夺而来,如今物归原主,也算了结因果。
“做得到!我们做得到!”苏振海毫不犹豫地应下。
“行了。”钟离久挥了挥手,像是打发要饭的,“三天之内,我要的东西,送到我店里。现在,带着这个废物,滚。”
苏家人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架起半死不活的苏子昂,逃也似的冲出了古董店。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钟离久才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搞定,收工。”
她拍了拍手,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冥时晏,眉眼弯弯。
“肚子饿了,走,吃火锅去。”
冥时晏看着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漾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这个女人……
真是永远都这么出人意料。
前一秒,她还是那个将南城第一玄门世家踩在脚下,索要半个家底的“九爷”。
下一秒,她就变回了那个满心满眼只有一顿火锅的吃货。
“好。”
他站起身,动作自然地拿起搭在摇椅上的外套,递给她。
就在这时,柜台上传来一声极度不满的“喵呜”。
咪咪不知何时跳了上去,一双碧绿的猫眼幽怨地瞪着钟离久。
“喵!”(我的呢?我的精神损失费呢?本喵刚才吓得毛都快掉了!)
钟离久被它逗乐了,走过去揉了揉它油光水滑的脑袋。
“放心,你的那份,少不了。”
她从苏家留下的那个锦盒里,拿出那株五百年的血灵芝,随手掰下一小角,扔了过去。
“喏,你的饭前开胃小零食。”
咪咪精准地一口叼住,嚼了两下便吞入腹中,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身上的毛发似乎瞬间又亮泽了几分。
钟离久这才看向冥时晏,俏皮地眨了眨眼。
“走吧,冥大总裁,我请客。”
“毛肚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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