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沐雪站在自家门前,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心中满是期待。她转身对身后的众人说道:“入京的路途漫长,不如我们边走边游,感受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好为将来做些准备。”
萧山点头赞同,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沐雪妹妹说得有理,我们此行不仅是入京,更是了解天下的机会。”
林屠夫——沐雪的父亲,拍了拍腰间的屠刀,咧嘴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出门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游山玩水,享受一番。”
沐雪为了旅途更加舒服,特别是大家基本都没出过远门,想让木匠打造更舒服的马车。
沐雪站在工匠铺子门前,木屑的清香与铁锈的气息交织扑面。她手中稳稳摊开一张精心绘制的图纸,目光诚恳地望向眼前这位经验丰富却面露疑惑的老木匠。
“老师傅,这马车……我想让它能更灵活地转弯。”她见木匠眉头蹙起,显然是对“转向”一词感到陌生,便微微一笑,将图纸轻轻推前,指尖落在一处构造上,“您看,传统马车的前轴是固定的,转弯全凭马匹硬拉,不但吃力,车厢也容易晃荡。我想在这里加一个可以转动的圆盘装置,”她手指灵活地画出圆弧,“叫‘转向枢轴’,连接前轮和车身,让前轮能自由左右转动,这样马省力,车也稳当。”
老师傅眯起眼睛,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却已燃起一簇好奇的火苗。
沐雪接着往下说:“还有一样,就是减震。”她注意到老木匠的眉头又锁紧了,显然这个词更是闻所未闻。她并不急躁,从旁顺手拾起两小块韧性不错的木料,熟练地比划起来:“您想,路途遥远、坑洼不平,车厢若硬碰硬地颠簸,人坐在里头怎受得了?所以我想在车轮和车身之间,装上几片弯曲的钢板,”她将手中木料微微压弯,模仿弹性形变的样子,“这叫‘板簧’,用它来缓冲震动——遇到颠簸,钢板一屈一伸,就能把硬碰硬的劲儿化掉大半,车里的人也就安稳多了。”
她语气温和却条理清晰,将这两样新奇物事的原理、用料和预期效果娓娓道来。老木匠听得入神,浑浊的眼睛越来越亮,手指无意识地在沾满尘灰的工作台上划拉着沐雪所说的“枢轴”和“板簧”的形状。他大半辈子与木头打交道,深知传统马车的弊端,眼前这姑娘所言,虽听起来匪夷所思,细想之下却竟妙不可言。
待沐雪言毕,强调完“所有机巧藏于内,外观务必朴素无华”后,铺子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老木匠搓着满是老茧的手,脸上掠过一丝窘迫,却又按捺不住那份被点燃的、属于匠人的极致好奇。他终是厚着脸皮,吭哧哧地开口,语气里带着试探与恳切:
“姑…姑娘,您说的这些…老头子我听着是极好的门道,就是…就是光听怕也难琢磨透。若是…若是您能不嫌麻烦,从旁指点一二,让小老儿我亲眼见见这‘枢轴’和‘板簧’如何运作……只要这马车真如您所说那般灵巧稳当,”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声音提高了些,“您要的三辆马车,小老儿分文不取,免费给您打造!非但如此,我…我另付您五十两银钱!只求…只求这手艺,往后小老儿也能给别人的马车用上,您看…成不成?”
沐雪微微一笑,又补充道:“嗯,成交,还有,我需要几个可以吊起来的铁锅和铁链,路上用得着。”
工匠点头应下:“好的,姑娘,我会一并准备好。”
沐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心中想着,有了这些装备,旅途应该会舒服许多,随即与木匠开始研究起来。
等老木匠把转向与板簧的原理彻底了解明白后,沐雪又来到药铺,准备购买一些路上用的药物。她对掌柜说道:“掌柜的,我要一些防蛇虫鼠蚁的药物,还有解常见毒物的药物,另外,再给我一些毒药。”
掌柜的有些惊讶,但还是按照沐雪的要求,将药物一一包好递给她:“姑娘,这些药物您可要小心使用。”
沐雪点头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萧山走进了药铺。他看到沐雪,有些意外:“沐雪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沐雪笑了笑:“我来买些路上用的药物,你呢?”
萧山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也是来买些药的,以备不时之需。”其实,自己还备了一些其他的药,以防万一。毕竟自己做师爷时,县衙里的卷宗中,自己翻阅了不少,也明白世间远比自己看到的更加邪恶。那些龌龊的药物,怎么都不能让沐雪妹妹知道,她只需干干净净的就可以了。
沐雪见萧山神色有异,心中虽有疑惑,但也不便多问,只是微微一笑:“萧山哥哥,路上小心些总是好的。”
萧山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沐雪和大家的安全。
两日,马车终于到了,清晨的阳光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沐雪站在自家门前,望着远处缓缓驶来的三辆马车,眼中满是期待。马车的外表朴素至极,没有任何装饰,但正是这种低调,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别样的精致。
“沐雪妹妹,这就是你设计的马车?”萧山走上前,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沐雪点了点头,笑道:“是啊,外表虽然简单,但里面可是别有天地。”
众人围上前,好奇地打量着马车。沐雪掀开车帘,露出里面的布置。马车内部设计精巧,空间利用得恰到好处。
“你们看,这里有一个专门放东西的柜子。”沐雪指着车厢一侧的柜子说道。
柜子分为上下两层,上层可以放置行李,下层则是抽屉,可以分类存放各种小物件。最巧妙的是,柜子的顶部设计成了座椅,既可以坐人,又可以收纳物品,真正做到了一体多用。
“这设计真是太巧妙了!”萧惠惊叹道,“沐雪姐姐,你是怎么想到的?”
沐雪笑了笑:“只是觉得空间有限,尽量利用每一寸地方罢了。”
沐雪又拿出一块桐油刷布,展开后竟是一个简易的帐篷。她解释道:“这是我特意买来的桐油刷布,防水又耐用。路上如果找不到客栈,我们可以用它搭个简易的帐篷,既方便又实用。”
林屠夫摸了摸帐篷的布料,赞道:“闺女,你这心思可真是细腻,连这个都想到了。”
沐雪笑道:“出门在外,总要多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金色的阳光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辉。沐雪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途。三辆马车缓缓驶出小镇,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仿佛在告别这片熟悉的土地。
林屠夫和富贵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眯着眼睛享受着晨光,嘴里哼着小曲儿。萧山和萧惠坐在第二辆马车上,萧山手中拿着一卷书,神情专注,而萧惠则兴奋地东张西望,对沿途的风景充满了好奇。沐雪和林小花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小镇,心中既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一路上,沐雪始终不忘提醒大家注意饮食卫生。每到一处歇脚的地方,她都会亲自烧开水,监督大家只能喝开水,绝不允许饮用生水。
“生水里有很多我们看不见的小虫子,喝了容易生病。”沐雪一边将烧开的水倒入水壶,一边解释道。
萧惠皱了皱眉,有些不以为然:“沐雪姐姐,你也太小心了吧?我们以前喝生水也没什么事啊。”
沐雪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坚定:“以前是以前,现在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身体是最重要的。万一在路上生病了,不仅耽误行程,还会让大家担心。”
萧山点头附和:“沐雪妹妹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听她的,总没错。”
林屠夫也笑道:“闺女说得对,咱们出门在外,可不能大意。”
沐雪解释道:“不是我为难大家,水里有很多小虫子,喝生水容易生病。”
尽管沐雪的解释合情合理,但众人对她的说法仍有些半信半疑。富贵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沐雪姐姐,水里真的有小虫子吗?我们怎么看不见?”
沐雪微微一笑,故作高深地说道:“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们以后有机会,可以给你们亲自看看。”
众人被她的言辞震惊,一时无言以对,只能乖乖听从她的安排。
萧惠在旅途中最是耐不住寂寞,觉得百无聊赖,便一会儿跑去追路边的蝴蝶,一会儿又蹦跳着去够枝头的树叶。另一边的富贵则乖巧地抓住这难得的歇息时间,紧紧挨着萧山,软磨硬泡地要他念书。
萧惠自个儿闹了一会儿,见无人与她嬉戏,眼珠一转,便跑去寻正在一旁安静待着的林小花。
小花自打管理饭店一番后,心里透亮得很,深知自己许多事还力不从心。她不想永远躲在人后,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好意,自己必须成长起来,才不会拖后腿,便鼓起勇气,蹭到沐雪身边,小声又坚定地央求:“沐雪妹妹,你能抽空教我些东西吗?记账、看人、打理事务……什么都行!我不想以后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干看。”
沐雪见她目光恳切,欣然应允。她随手拾起一根树枝,便在泥地上画出简单的算式,又细细讲解起记账的门道。萧惠一看这边开了“小课堂”,也好奇地凑过来,装模作样地听讲。
谁料萧惠天生机灵,家里两个读书人,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东西,这些基础她一听便懂,没过多久就觉得乏味,扯着沐雪的袖子撒娇:“沐雪姐姐,这些太简单啦,不好玩!你教点有趣的嘛,比如……比如怎么认出路上的人是不是骗子?或者怎么让马儿听话?”
沐雪想了想,见萧惠眉眼间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气,知她心性聪敏,寻常琐事难以触动。她唇角微扬,并不直接言明要教什么,而是目光随意掠过不远处歇脚的几个行商,轻声对萧惠道:“你看那几位歇脚的客商,若须上前打探前方路径虚实,你会寻其中哪一位开口?”
萧惠顺着她目光望去,见是几个寻常打扮的商人,歪头道:“找个面善的便是了?”
沐雪眼中笑意更深:“面善固然好,但人心如深潭,面上波纹未必能映出水底之石。你且细看,莫听他们说什么,先看他们做什么。”
她声音放缓,如清泉滴石,引导着萧惠的视线:“你看那穿着赭色短褂的,虽与旁人谈笑,手却始终按在身前包袱上,指节微微发白——此人心有挂碍,警惕甚高,你去问路,他未必有暇真心答你。”
“再看那位灰衣老者,独自坐在石上,目光放得甚远,似在观景,又似在思索。但他手边行囊收拾得极整齐,水囊置于触手可及处,鞋履虽旧却无尘泥——这是个心中有谱、行事有度之人。你若以礼相询,他多半能给你指条明路。”
沐雪继续道:“与人言时,不必急于听其许诺,可先观其眸色是否坦然,手势可从容,语速可平稳。若对方目光游移不定,手指反复摩挲某物,或是答非所问,语速忽急忽缓……则其所言,便须多存一分思量。”
她又让萧惠留意那些人彼此间的距离、姿态是松弛还是紧绷,何人被众人目光悄然追随,何人又被不经意地忽略:“这些皆是无声之言,往往比口中话语更真。你试着多看片刻,便能自己品出些门道来。”
萧惠初时只觉好奇,渐渐便沉浸其中,依着沐雪的指引细细观察,竟真的从中瞧出了许多未曾留意的细节,并开始自行揣摩、总结其中规律。她不时扯扯沐雪袖子,低声说出自己的发现,沐雪则含笑点头,或再点拨一二。
这番“游戏”既新奇又深邃,仿佛解锁了观人之道的隐秘钥匙,让萧惠浑然忘了时间,只觉这其中奥妙,远比表面热闹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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