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江周氏亦是名门望族。
但与杨彪、赵温不同,正值壮年的周忠拒绝向曹操低头。
董承沉声道:“曹贼包藏祸心,假借平定关东之名,行铲除异己之实。”
“三百公卿折损过半,何其痛哉!”
“可恨那群墙头草,如今对曹贼唯命是从,终日鼓吹‘建功封侯’,对其歹心视若无睹。”
大司农张义催促:“国丈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董承冷笑:“既然曹贼不仁,休怪我等不义。”
“近日兴义将军已密召白波军李乐、胡才、韩暹入关勤王,此刻已抵潼关之外。”
张义骇然:“尔等竟引白波贼入关?就不怕驱虎吞狼?”
杨奉目光锐利地看向张义,语气不善:大司农,我亦是白波旧部,莫非在你看来,我率兵勤王也是引狼入室?
张义面露难色,连忙作揖致歉:兴义将军误会了,下官只是忧虑李乐等人不如将军这般忠心。
杨奉嗤笑一声:不必多虑,我不仅调来了白波军,更请动了南匈奴铁骑。匈奴与汉室向来交好,闻听天子召唤,必会前来护驾。
届时先让李乐与曹操两败俱伤,再借匈奴铁骑震慑白波军,关中局势自可安定。
张义与周忠交换眼神,俱是难掩惊色。
董承接过话头:今日曹操下令,要我与兴义将军、种侍中同赴池阳会合段煨,共讨李傕。
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他欲趁机调兵潼关抵御白波军,正是我们的良机。
田芬皱眉:何以见得?天子如今宠信曹操,军令岂敢不从?
董承朗声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与兴义将军商议,假意进军池阳,实则屯兵高陵,以黄河水患为由滞留。曹操又能奈我何?
只是为防曹操借机将你们调往潼关,借白波军之手加害,坏了大事。
你们须主动 ,随军讨伐李傕。
田芬颔首:以曹操心性,确有可能如此。我们这就面见天子,想来陛下不会拒绝。
周忠谨慎道:曹操奸猾,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种辑傲然道:纵有阴谋又如何?我们固守高陵,难不成还会被李傕所破?
周忠沉思良久,仍不得要领,只得暗自戒备。
不久后。
少府田芬、大司农张义、光禄大夫周忠等人联名上奏,请求随董承出征。
刘协未起疑心。
群臣主动请战,自然应允。
......
渭南曹营。
曹洪快步进帐,向曹操禀报军情。
主公,杨奉、董承、种辑已率军西进。田芬、张义、周忠等人,连同议郎吴子兰、将军王子服俱已 随行。
曹操闻言失笑:这些人不是董承党羽,就是与我为敌的,倒是赶着去送死。
子廉,你即刻轻装疾驰,前往段煨军中传讯。
我既给了他立功良机,可要好好把握!
曹洪领命疾驰而去。
曹操侧身望向李牧:显谋果然料事如神,杨奉董承之流当真以为我要用调虎离山之计对付白波贼,这才将他们调往征讨李傕。
可笑!区区白波贼,也配让我费心设局?
李牧脑海中掠过杨奉等人的名号,当光禄大夫周忠的名字浮现时,他目光微凝,旋即恢复如常。
周忠之死势必会与庐江周氏结下梁子,那位才华横溢的周瑜定会誓不罢休。但李牧岂会因周瑜而改变既定方略?若真要兵戎相见,他也不介意亲手了结这头江东美周郎。
况且周忠与曹操政见相左,留着也是祸患。江东孙氏又岂会轻易归顺?既然迟早都要为敌,不如趁早铲除。
主公,扶风郡的马腾、韩遂可有消息?李牧轻摇羽扇,视线落在关中地图西陲。
曹操闻言正色道:扶风郡形势复杂,探子难获有用情报。只知马腾韩遂去年败于李傕后,已结为异姓兄弟。显谋何必在意这等连李傕都敌不过的庸才?待我剿灭杨奉等人,再挥师西进便是。
李牧摇头:彼时西凉军势大,李傕有郭汜、张济、樊稠相助,更有贾诩出谋划策,非李傕一人之功。马腾韩遂虽不善谋略,但其麾下不乏猛将,不可小觑。不过既然扶风郡暂无动静,暂且不必理会。
若有机会,李牧自会解决马腾韩遂。至于马超、庞德之流,他全然不放在眼里。在三国演义中被过度美化的马超,实则优柔寡断——与杀母仇人韩遂虚与委蛇,置父兄于险境仍执意 ,最终害得全家殒命。这般有勇无谋之徒,在李牧眼中连吕布都不如。
至少吕布还懂得爱护妻女。至于招揽马超?一个不孝之人,又岂会被情义打动。
连刘备这般以仁义着称的都不敢重用马超,只肯赐予虚衔,更遑论曹操了。
......
曹洪抵达池阳城外。
他将董承、种辑等人即将率军增援的军令传达给段煨。
“段将军,主公有言,此番赐你良机,务必把握!”
段煨神色一肃。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密卷中详尽的行军路线、每日推进速度、扎营方位与时辰,以及攻打李傕的战术安排,皆另有深意。
对付李傕,段煨本无需李牧的战术指点。
李傕的用兵之道,段煨早已了然于胸!
此前他始终不解,为何必须严格按照密卷行事。若不依此,段煨自信半月内便可击溃李傕,而非如今这般对峙月余。
但此刻,他彻底明白了。
讨伐李傕不过表象,诛杀董承、种辑等人才是真正目的!
“请回禀车骑将军,董承、种辑若敢前来,必叫他们有来无回!”段煨眼中寒光迸射。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赐予段煨雪耻之机!
想起董承、种辑等人在华阴对自己的折辱,段煨怒火中烧:“新仇旧怨,今日一并清算!”
他当即取出密卷,再度研读其中战术。
密卷末计的“关门捉贼”,段煨原本苦思如何引贼入室。
若欲让李傕入彀,屋内须有令贼垂涎之物。
如今他豁然开朗——能让李傕觊觎的,不正是董承、种辑等人吗?
池阳城外。
李傕列阵相迎,与段煨于两军阵前会面:“段煨,你究竟耍何花招?非要与我单独晤谈。”
与段煨相持近月,李傕无法取胜,段煨亦“难以”攻克。
面对段煨,李傕心存忌惮。如今己方势孤,而段煨却有曹操为后盾。
“李傕,池阳对峙一月,你该明白我的苦心。”段煨面不改色,“若我真要破城,早可为之。但城破之日,亦是我鸟尽弓藏之时。”
李傕暴怒:“狂妄!你当真以为池阳唾手可得?”
段煨淡然道:“杨奉、董承、种辑已驻兵高陵,屯于渭水之滨。若他们合围池阳,你还能抵挡吗?”
李傕惊疑:“休想诈我!”
段煨摇头:“李傕,做个交易吧。”
李傕拧眉:“你究竟有何阴谋?”
段煨遥指高陵方向:“我与杨奉、董承、种辑有血仇。若非他们向陛下进谗,我何须来池阳攻你以证忠心?”
“说起来,咱们在池阳耗了一个月,都是那三个家伙害的。”
“要是你帮 掉他们,我就能,你也能保住池阳。”
“好好想想,这对咱俩都是最好的结果。”
“你继续当你的池阳霸主,我回华阴去,再不用怕朝中奸臣害我。”
李傕心动了。
要是拒绝,段煨联合杨奉三人来攻,凭池阳这点兵力根本守不住。
连吃败仗后,李傕手下已不足三千人。
当年拥兵数万、威风八面的西凉军阀,如今已是穷途末路。
“具体怎么干?”李傕瞪着眼睛,决定与段煨联手。
段煨阴冷一笑:“眼下渭水暴涨,杨奉他们不懂天时,竟敢在河边扎营——正好送他们喂鱼!”
......
渭水岸边。
杨奉、种辑、董承安营后,终日饮酒作乐。
倒不是他们不懂兵法,而是万万没想到,这场杀局早在月前就已布下。
段煨和李傕在池阳打得不可开交,哪会管渭水边的他们?
若不靠河驻扎,几千人马连喝水都成问题。
既然是来高陵做做样子,何必自讨苦吃?
“痛快!曹贼绝对想不到,他的调虎离山反被我们将计就计。”种辑举杯大笑,话里满是得意和对曹操的轻蔑。
董承也眉开眼笑:“探子回报,段煨和李傕在池阳僵持不下。那段煨与我们有过节,谅他也不敢来催战。”
“咱们就在这儿耗着,让段煨憋出内伤!”
杨奉握着 割烤羊腿,满嘴油光,眼神却毒蛇般阴冷:“诸位,我有个主意。”
“先灭曹操,再吞掉段煨和李傕。有了兖州豫州的钱粮,咱们何必去洛阳?”
“留在关中,谁能奈何我们?”
“去了洛阳,说不定袁绍也要插一脚。”
董承与种辑交换眼神,心中暗笑。
去洛阳才能让袁绍制衡你杨奉,真当我们是傻子?
到时候长安全是白波贼,和西凉贼有什么区别?
但董承城府极深,虽看不起杨奉,此刻也不便翻脸,当即大笑:“兴义将军,扶风还有马腾韩遂,长安未必安稳。不如去河东郡,那是将军故土,定能招揽更多豪杰。”
杨奉摸着胡子,觉得董承这话倒也在理。
扶风郡仍有马腾与韩遂盘踞,这些人说不定也会借机作乱。
“还是董国丈思虑周全。”杨奉朗声笑道。
董承与杨奉等人正畅谈前景,周忠却神色凝重。
心中烦闷的周忠走出营帐透气。
片刻后,大司农张义和少府田芬也跟了出来。
“嘉谋,这几日郁郁寡欢,可是嫌这些武夫粗俗?”张义以为周忠不屑与董承、杨奉等人为伍。
田芬附和道:“若非怕曹贼借刀 ,谁愿来这荒僻之地,与这些莽夫为伴?”
三人皆是九卿 ,骨子里自有一份清高。
周忠摇头:“并非为此,只是临水扎营,令我心中不安。”
“如今正值渭水汛期,若有人在上游截流蓄水,趁夜决堤,我等皆要葬身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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