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忠良叹了口气,眼神看向遗像,充满了怀念和悲伤。
“芯怡也争气,去了江城,自己摸爬滚打,搞那个什么……网络直播?”
“哎,我们也不懂,反正听说还挺有名气,能挣钱了。”
“后来就用我跟他妈给的钱,加上她自己攒的,在江城买了套房子,算是扎下根了。”
“我跟他妈知道后,可高兴了,觉得这孩子总算走出去了……”
吴芯怡听到这里,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眼圈又有点红。
“可谁成想……”
吴忠良声音哽咽了,放下筷子,用手抹了把脸,“这好日子才刚开头,她妈就……就查出这么个病……癌,晚期了。”
“医院说,要花好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好……”
“当时,芯怡就说要把江城那房子卖了给她妈治病。”
吴忠良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
“可她妈死活不同意啊!说这病就是个无底洞,不能把孩子的窝给折腾没了……”
“为这事,娘俩还吵过架。”
“她妈说,要是卖房,她就不治了……”
林飞心里听得发酸,他能想象当时吴芯怡有多难。
一边是重病的母亲,一边是好不容易攒下的家业。
“后来,芯怡在那边的公司又出了点事,好像是什么合同问题,要赔好多钱……”
吴忠良继续说,他不太懂这些,说得有点模糊。
“那段时间,真是把她难坏了……幸好后来……后来好像解决了?”
吴芯怡这时低声插了一句:“爸,别说了,都过去了。”
林飞明白,吴忠良说的“公司出事”,就是新星娱乐那笔天价违约金。
而“解决了”,自然是因为他借了那五百万。
看来吴芯怡没跟她爸说太多细节,可能怕老人担心。
吴忠良点点头:“对对,过去了,不说了。”
“林飞啊,让你见笑了。家里就这点事。”
“叔叔,您千万别这么说。”林飞放下饭盒,语气很诚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芯怡她……真的很不容易,特别坚强。”
他看向吴芯怡,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怜惜。
原来她看似顺利的网红之路背后,藏着这么多心酸和压力。
母亲的病,经济的窘迫,事业的危机……
一个女孩子独自在江城扛着这些,真的太不容易了。
吴芯怡感受到林飞的目光,抬起头。
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默默吃着已经有点凉了的饭菜。
但心里,却因为林飞的理解和那句话,感觉暖暖的。
吴忠良看着两个年轻人的互动,心里大概有数了。
他没再多问,只是叹了口气:“吃吧,吃吧,菜都凉了。”
三人刚扒拉几口饭,灵堂外面那死寂就被一阵特别刺耳的动静给搅和了。
脚步声“咚咚”响,还夹杂着骂骂咧咧的嚷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楚。
“操他妈的,找着了!永安厅!这什么破名儿,永什么安,真他妈晦气!”
“赶紧的,跟那丫头片子把话说明白。”
“这地儿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一股子消毒水混着香烛的怪味,闻着就恶心!”
“就是,要不是为了那笔钱,谁他妈来这鬼地方!”
话音没落,门口挂着的那个半旧不新的蓝色布帘子就被人“哗啦”一下狠狠掀开了。
四五个人影,一下子就堵在了并不宽敞的门口。
把外面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矮胖矮胖的,像个发酵过度的面包。
梳着个油光锃亮的大背头,估计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身上套着件明显小了一号的黑色西装,扣子紧绷着。
好像随时要崩开,露出里面鼓囊囊的肚子。
脸上横肉堆垒,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乱转,嘴角叼着根牙签,歪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混混样。
他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年纪也都不小了。
一个个吊着眼梢,撇着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和“嫌弃”。
好像踩到这殡仪馆的地板都脏了他们的鞋。
这几个人一进来,那眼神就跟探照灯似的,毫不客气地在灵堂里扫来扫去。
先是掠过正前方吴妈妈那张带着温和笑容的遗像和周围略显稀疏的花圈,眼神里连一丝一毫的尊重都没有。
最后齐刷刷地、像钉子一样钉在了正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次性饭盒吃饭的吴芯怡和她爸吴忠良身上。
“哟嗬?心挺宽啊老吴家?这还吃上了?”
大背头男人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
居然还带着一口地道的、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江城乡下口音!
“咋的,人走了,是喜丧啊?还摆上席了?”
吴忠良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刚才因为吃饭有点缓过来的颜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放下筷子,由于动作太急,一次性筷子掉在了地上。
他站起来,手指有点发抖,指着那帮人:“刘……刘老大!你……你们来干什么?!”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吴芯怡也紧跟着站了起来,把饭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紧紧抿着嘴唇,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交织着巨大的悲伤和被亲人背叛的愤怒。
她侧过头,用极低的声音对旁边的林飞快速解释了一句。
“是我妈娘家的大哥,刘富贵,后面是我大姨、二舅、小舅他们……”
“他们今天来,肯定没安好心。”
林飞没吭声,也慢悠悠地放下手里的饭盒,里面的番茄炒蛋才吃了一半。
他站起来,双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冷眼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
“干什么?”
那个叫刘富贵的大背头哼了一声,像回自己家一样,大大咧咧地走到灵堂正中间。
“我说老吴,你这叫什么话?”
“我妹子,哦,就是你老婆,这突然就走了,我们这当娘家人的,过来看看,送最后一程,不行啊?还得跟你打报告?”
他嘴上说着漂亮话,那双三角眼却贼溜溜地往四周瞟,带着一种让人极不舒服的审视。
“芯怡啊,不是大舅说你。”
“你妈这后事办的,是不是……太寒碜了点?”
“就这么个小厅?我看这花圈也没几个像样的。”
“你这当女儿的,现在好歹也是个名人,就这么打发你妈?说不过去吧!”
“刘富贵!你放屁!”吴忠良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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