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力与技的终焉，鬼背的咆哮
会场中央，空气凝固如铁。
范马勇次郎推着那辆轮椅，轮椅上的郭海皇安坐如山。这荒诞而又无比肃穆的一幕，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喧嚣的大乱斗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仍在交手的烈海王与愚地独步，还是刚刚击倒对手的花山薰与刃牙，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那风暴的最中心。
勇次郎将轮椅停在场地正中，动作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虔诚”——那是猛兽在享用大餐前，对猎物价值的最后确认。
“老先生，场地为您清好了。”勇次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利齿，“请吧。”
郭海皇缓缓自轮椅中站起，他那干枯瘦小的身躯在与勇次郎的庞然巨体对比下，显得如此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吹散。但他站定的那一刻，一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圆融气息自然散发开来，竟在那狂暴的杀气中撑开了一片宁静的领域。
“有劳范马先生费心。”郭海皇的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没有裁判，没有钟声。当郭海皇最后一个字落下，对决已然开始。
勇次郎动了！并非试探，而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正面碾压！一记简单至极的直拳，却蕴含着能让大地开裂的恐怖力量，拳风挤压空气，发出雷鸣般的爆响，直轰郭海皇面门！
然而，郭海皇并未硬接。他的身体如同失去了重量，又似化为了流水，在那毁灭性的拳锋及体前，以一种人类视觉难以捕捉的微妙幅度轻轻一“漾”。拳风贴着他的衣襟掠过，将其身后十余米外的地面炸出一个浅坑，而他本人，毫发无伤。
“哦？”勇次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更浓的兴趣。他不再保留，拳、脚、肘、膝化为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每一击都足以轻易撕碎钢铁，摧毁混凝土！
而郭海皇，便成了暴风雨中那一叶看似随时会倾覆，却始终翩跹不倒的扁舟。他的脚步挪移暗合天道，每一次移动都妙到毫巅地立于力量分布的间隙；他的双手时而如微风拂柳，轻轻搭在勇次郎的手腕、手肘处，那足以掀翻坦克的力量便被引导着滑向空处；时而又如尘埃落定，以极小的幅度震颤，将磅礴的冲击力层层消解于无形。
这是“技”的极致！是百年修为凝聚成的完美“精度”！
“太…太厉害了…”看台上，刃牙看得目不转睛，他从未想过，战斗可以如此…“艺术”。烈海王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对祖师境界的向往。
勇次郎久攻不下，脸上的戏谑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技巧”所挑衅的烦躁与兴奋。“老东西，你就只会躲吗？！”他怒吼一声，速度再次飙升，攻击轨迹变得越发诡异难测，力量更是层层加码！
郭海皇的压力骤增。他的额头微微见汗，化解攻击不再那么轻松惬意。一次闪避稍慢，狂暴的拳风便撕裂了他的衣袖，在其干枯的手臂上留下血痕。但他眼神依旧平静，那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运转，在不断计算、解析、应对着勇次郎那非人的暴力。
“还没完呢！”勇次郎狂笑着，一记足以将航母甲板砸穿的战斧式下劈猛然落下！
郭海皇这次没有完全避开，他双手呈托天之势，并非硬接，而是在接触的瞬间手腕急速旋转，身体如同陀螺般下沉卸力！
“轰！！！”
地面以郭海皇为中心，寸寸龟裂！但他竟真的将这开山一击的大部分力量导入了地下，自身只是微微一屈膝便再度站直！
勇次郎瞳孔一缩，真正的惊讶浮现了。这个老人，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他对“技巧”的认知上限！
“够了！”勇次郎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他要用绝对的力量终结这场令他烦躁的游戏。“我就让你看看，你和‘真正强大’之间，那绝望的鸿沟！”
他全身肌肉猛然贲张到一个更为恐怖的维度，脊柱两侧的皮肤猛然撕裂开来，露出了那如同鬼眼般的恐怖肌肉纹理——鬼背，睁开！
嗡——！
一股实质般的、混合着极致暴虐与纯粹杀意的恐怖气场如同海啸般席卷全场！实力稍弱的武者甚至直接双眼翻白，昏厥过去！刃牙、烈海王等人也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无法呼吸，连连后退！
“这就是…鬼背…”烈海王声音干涩。
勇次郎的力量、速度、反应再次发生质的飞跃！他几乎化作一道红色的闪光，一击便撕裂了郭海皇完美的防御圈，干枯的手掌试图引导，却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郭海皇被一击震飞，鲜血从口中喷出，但他落地时脚步依旧踉跄着试图消去力道。
勇次郎不给丝毫喘息之机，鬼背带来的力量让他如同瞬移般追近，第二击、第三击接踵而至！郭海皇的闪避越来越勉强，化解越来越无力，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
胜负已分！这是纯粹力量层面的绝对碾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郭海皇即将被下一击彻底摧毁时，那位老人浑浊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明悟与决绝。他仿佛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一切——百年的修为、毕生的武道、全部的生命力——凝聚于接下来的一刻。
勇次郎发出了最后一击，那是在鬼背加持下，凝聚了地上最强生物所有暴力与意志的——“灭神一击”！拳头前方的空气被极致压缩、电离，发出刺耳的尖啸，仿佛真的要弑杀神明！
郭海皇避无可避！但他也没有试图去避！在那千分之一秒的刹那，他的身体做出了一个超越了所有武术典籍记载、蕴含了天地至理的、极致的微幅偏转！那不是肌肉的运动，更像是空间本身在他周围发生了小小的“褶皱”！
嗤——！
毁灭性的拳锋，堪堪擦着他的胸膛掠过！那恐怖的拳压将他胸前的衣服瞬间汽化，甚至灼伤了他的皮肤，但他真的没有被直接命中！他偏转了！偏转了鬼背勇次郎的必杀一击！
然而，仅仅是偏转，那擦身而过的极致力量和精神压迫，也已然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心力。郭海皇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七窍中溢出，他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缓缓地、带着无比的尊严，跪倒在地，最终向前瘫软下去。
他败了。油尽灯枯，力竭而败。
但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抬起血肉模糊的脸，看向眼中首次露出难以置信神色的勇次郎，用尽最后气力，露出一丝平静而复杂的微笑，低声道：
“…看吧…这就是…‘武术’的…胜利…”
勇次郎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拳头，又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郭海皇，眉头紧紧皱起。刚才那一瞬间的“失落感”，那力量仿佛打中“空无”的诡异触感，让他心中首次对“技巧”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而突兀的鼓掌声打破了死寂。
“bravo！精彩的演出，范马先生！”
凌曜不知何时找来了一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慢悠悠地鼓着掌，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全力以赴地开启鬼背，就为了击败一位一百多岁的老人，并且差点还没打中。这就是您追求的‘地上最强’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他咬了一口苹果，咀嚼着，声音模糊却格外刺耳。
“说起来，您这种战斗方式让我想起一种远古生物——皮克。只不过，他是纯粹依靠本能和身体。而您呢？是用着皮克一样的战斗思维，却非要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吗？”
凌曜站起身，将苹果核随手一扔，拍了拍手。
“跟百岁老人比力气，跟原始人比技巧，您可真是会挑对手啊。这场胜利，真是…嗯…含金量十足。”
silence。
死一般的寂静。
勇次郎脸上的所有表情——胜利的狂傲、方才的疑虑——瞬间冻结，然后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剥落，只剩下最原始、最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转过头，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那双鬼背下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如同爬行动物般的竖瞳，死死锁定了凌曜。
郭海皇被他完全遗忘在脚下。此刻，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侮辱他、并拥有着令他本能感到厌恶与兴奋的诡异力量的少年。
那实质般的杀气几乎要压垮空间，让远处的刃牙等人感到心脏骤停！
“小子……”
勇次郎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不是从喉咙，而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寒意。
“你那张嘴……我马上就会把它连同你的骨头一起……”
鬼背的暗红色纹路发出灼热的光芒，恐怖的力量在其上奔腾流淌，空气因高温而扭曲。
“……碾成宇宙的尘埃！”
下一击——便是“恶鬼”与“恶灵”的终极冲突！
（第二十章 完 - 字数：约 3350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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