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鎏金铜炉里燃着上等龙涎香,烟气袅袅缠绕着梁上雕花,却驱不散满室的凝重。沈清柔瘫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月白襦裙沾了尘土,发髻散乱,早已没了往日的娇柔模样。她望着沈毅冷厉的眼神,嘴唇哆嗦着还想辩解,可贴身丫鬟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根钉子钉死了她所有谎言。
“父亲!她……她是被沈清辞收买了!”沈清柔突然拔高声音,手指死死指向沈清辞,指甲泛白,“定是姐姐给了她好处,让她反咬我一口!那玉镯明明在姐姐院里,怎么会找不到?定是你们串通好了,故意藏起来了!”
这番话漏洞百出,连一旁的张嬷嬷都忍不住皱紧了眉。沈老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盖碰撞杯沿发出清脆声响,打破了这荒唐的辩解:“清柔,事到如今还嘴硬?方才两个看守月洞门的仆妇都证了你昨日没戴玉镯,你贴身丫鬟又招认是你指使她藏的玉镯,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沈清辞站在原地,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她身姿挺拔,眼底不见半分得意,只余平静:“二妹妹若说我收买丫鬟,不妨问问她,我何时见的她?给了她什么好处?再者,昨日我回院后便未踏出房门半步,青竹她们三个全程守在院外,若我真要收买她,难不成是隔空传话?”
青竹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国公爷、老夫人,昨日自小姐回院后,除了送晚膳的丫鬟,再无人进出过我院子,更别说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了。”
沈毅的脸色愈发阴沉,他猛地一拍桌案,茶杯里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明黄色的锦缎桌布上,晕开深色水渍:“够了!沈清柔,你可知错?”
沈清柔被这声怒喝吓得一哆嗦,眼泪又涌了出来,却不敢再胡乱指责,只是趴在地上哭喊道:“父亲!女儿知道错了!女儿只是……只是昨日认主仪式上姐姐得了暖玉,女儿心里不服气,才想捉弄姐姐一下,没有想过要败坏姐姐名声啊!求父亲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她想把“污蔑”轻描淡写成“捉弄”,妄图蒙混过关。可沈清辞怎会给她这个机会?
“捉弄?”沈清辞缓步走到沈清柔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清冷,“二妹妹可知,污蔑嫡姐偷盗,按沈家规矩该如何处置?若今日没有找到证据,我岂不是要背着‘小偷’的名声,被禁足、被责罚?这就是你说的‘捉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继续道:“再者,那翡翠玉镯是二妹妹生母的遗物,你却拿它来做栽赃的工具,若二夫人泉下有知,怕是也不会原谅你这般糟蹋她的念想吧?”
这话戳中了沈清柔的痛处,她哭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沈老夫人放下茶盏,语气严肃:“清柔,你生母在世时最是温婉知礼,怎会教出你这般心思歹毒的女儿?今日若不严惩,日后你定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
沈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道:“来人,把二小姐带回院子,禁足半年,每日抄写《女诫》十遍,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院子半步!柳姨娘教子无方,罚俸三月,闭门思过!”
柳姨娘一直在偏厅等着消息,听闻这话,立刻冲了出来,跪在沈毅面前哭求:“老爷!求您饶了清柔吧!她还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犯了错,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小?”沈毅冷眼看着她,“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不是三岁孩童!若再纵容下去,将来怕是要闯出更大的祸!就按我说的办,谁也不许求情!”
柳姨娘还想再说,却被沈毅严厉的眼神逼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仆妇将沈清柔拉下去。沈清柔路过沈清辞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眼神怨毒地盯着她,压低声音道:“沈清辞,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沈清辞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二妹妹还是先好好抄写《女诫》,学学如何做人吧。”
沈清柔气得浑身发抖,却被仆妇强行拉走了。柳姨娘也只能哭着退了下去。
前厅终于恢复了平静。沈老夫人看向沈清辞,眼神柔和了许多:“清辞,今日委屈你了。幸好你沉得住气,还能找出证据自证清白,若是换了以前,怕是又要被清柔欺负了。”
沈清辞微微躬身,道:“祖母言重了。孙女只是不想被人污蔑,也不想让家族蒙羞。”
沈毅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满是愧疚。以前他总觉得清辞性子温婉,不够机灵,比不上清柔会讨巧,可今日一看,清辞不仅沉稳,还很有主见,倒是他以前看走了眼。
“清辞,”沈毅开口道,“今日之事是为父的错,没有查清真相就怀疑你,你不要怪为父。”
“父亲说笑了,”沈清辞道,“父亲也是担心家里出事,才会着急。孙女不会怪父亲的。”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走了进来,躬身道:“国公爷,老夫人,大小姐,方才在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房里搜到了一样东西,奴婢觉得事关重大,特来禀报。”
沈毅皱眉:“什么东西?呈上来。”
管家连忙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双手递给沈毅。沈毅打开锦盒,里面竟是一支银簪,簪头雕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看起来并无特别之处。
“这簪子有什么特别的?”沈老夫人疑惑道。
管家连忙道:“老夫人有所不知,这簪子的簪头里藏着一张小纸条,奴婢也是方才搜查时不小心碰掉了簪头,才发现的。”
沈毅闻言,立刻拿起银簪,仔细查看起来。果然,在簪头与簪杆的连接处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他轻轻一拧,簪头便掉了下来,里面果然藏着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
沈毅展开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暖玉认主仪式已过,下一步按计划行事。”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老夫人凑过去一看,脸色瞬间变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计划?”
沈清辞心中一动,她前世从未见过这张纸条,看来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沈清柔背后果然有人指使,而且目标不仅仅是暖玉,还有更大的阴谋。
“父亲,”沈清辞道,“这纸条上的字迹不是二妹妹的,也不是她贴身丫鬟的,看来二妹妹背后还有其他人。他们提到了暖玉认主仪式,说明他们的计划与暖玉有关,甚至可能与家族有关。”
沈毅脸色凝重,他将纸条递给沈老夫人,沉声道:“母亲,此事不简单。清柔一个庶女,绝无胆量策划这么大的阴谋,背后定有势力在支持她。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暖玉,甚至可能是我们沈家。”
老夫人拿着纸条的手微微颤抖,她看着沈清辞,道:“清辞,你心思细,你觉得这背后的人会是谁?”
沈清辞沉思片刻,道:“祖母,目前还不好说。但从二妹妹之前的行为来看,她与三皇子萧景渊走得很近,昨日认主仪式上,三皇子也一直在为二妹妹说话,或许此事与三皇子有关。”
萧景渊是当朝太子的胞弟,野心勃勃,一直觊觎皇位。前世他就是利用沈清柔和自己,谋夺了沈家的一切,还连累家族满门覆灭。这一世,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沈毅闻言,脸色更加阴沉。萧景渊是皇子,若是他真的在背后支持沈清柔,那事情就复杂了。
“此事暂时不要声张,”沈毅道,“管家,你立刻去查这张纸条的来源,还有二小姐最近与哪些人有过接触,尤其是三皇子那边,一定要查仔细,不可打草惊蛇。”
“是,国公爷。”管家躬身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沈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家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清柔这孩子,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勾结外人来害自己的家族。”
沈清辞道:“祖母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只要提前防备,定能护住家族。”
就在这时,青竹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我院里的那个粗使丫鬟春桃,方才趁乱跑了!”
沈清辞心中一凛。春桃是柳姨娘安排在她院里的人,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竟是内奸。昨日沈清柔让丫鬟藏玉镯,说不定就是春桃给她传的信,告诉她自己院里的情况。今日事情败露,春桃怕被牵连,便趁机跑了。
“追!”沈毅立刻吩咐道,“立刻派人去追,一定要把春桃抓回来!她知道的事情肯定不少,绝不能让她跑了!”
“是!”几个护卫立刻应声,转身向外跑去。
沈清辞看着窗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春桃跑了,说明柳姨娘和沈清柔还有后手,而且她们背后的势力也不会就此罢休。这场争斗,才刚刚开始。
她转头看向沈毅和老夫人,道:“父亲,祖母,春桃是柳姨娘安排在我院里的人,她跑了,柳姨娘定然脱不了干系。我们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查查柳姨娘,看看她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沈毅点头:“你说得对。柳姨娘在府里多年,一直安分守己,我倒没想到她竟然藏得这么深。看来这府里,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老夫人道:“那就查!不仅要查柳姨娘,还要查府里所有的下人,尤其是那些被柳姨娘和清柔收买的人,一定要全部揪出来,绝不能再让他们在府里兴风作浪!”
沈清辞心中暗暗点头。前世就是因为府里藏了太多内奸,才让沈清柔和萧景渊的阴谋屡屡得手。这一世,她一定要将这些内奸全部清除,护住家族,护住自己的亲人。
前厅里,众人开始商议如何彻查府里的内奸,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危机。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沈清辞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铠甲。她知道,前路必定充满荆棘,但她不会退缩。为了家族,为了自己,她必须勇往直前,将所有敌人都踩在脚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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