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海面上最后一点余光也被吞没。灯塔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陈豪平稳的呼吸声。
他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九点了。身上的伤依旧隐隐作痛，但那股虚弱无力的感觉已经消退大半。他站起身，在黑暗中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脚，动作比前几天利索了不少。
“系统，扫描。”
【扫描中……恢复进度：约62%。肌体机能恢复至常态七成，骨骼愈合良好。建议避免高强度对抗。】
七成，够用了。陈豪深吸一口气，将傻强给的名片小心收好，又检查了一下系统空间里的现金和武器。一切就绪，只等黑仔。
九点刚过，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还有压抑的咳嗽声——是黑仔的暗号。
陈豪挪开门，黑仔像道影子般闪了进来，带来一股咸湿的海风。他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豪哥，都安排好了！”黑仔压低声音，难掩兴奋，“船就在东湾等着，我表哥的把兄弟，老渔民了，路子熟，嘴巴严！”
他放下蛇皮袋，从里面掏出几件半旧的衣服：“喏，换上这个，你那身太扎眼了。还有顶帽子，挡着点脸。”
陈豪没多说，接过衣服利落地换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伤口，有些不适，但确实比他原来那身破衣服低调多了。
“走吧。”陈豪压低帽檐。
黑仔点点头，率先探出头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
他们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后山崎岖的小径，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湾方向摸去。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黑仔对这条路显然很熟，走得又快又稳，时不时回头拉陈豪一把。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隐约能听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空气中咸腥味更重了。黑仔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片黑黢黢的礁石滩：“到了，船就在那边。”
他学着海鸟叫了几声，短促而尖锐。
很快，礁石后面也传来几声类似的回应。一个穿着防水背心、身材干瘦的老头探出身，手里拿着个蒙着布的手电，对着他们晃了晃。
“是我，黑仔！”黑仔低声回应，带着陈豪走了过去。
那老头约莫六十岁年纪，皮肤黝黑发亮，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在夜色中却格外有神。他打量了一下帽檐压得低低的陈豪，又看向黑仔，没多问，只是点点头：“上船吧，抓紧时间。”
一艘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快艇静静泊在礁石旁，随着海浪轻轻起伏。
黑仔把陈豪送到船边，搓着手，脸上堆笑：“豪哥，一路顺风！到了大屿山，安顿好了，记得……”他做了个点钱的手势。
陈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利落地跨上快艇。
那老头，船佬，也麻利地解缆绳，发动了引擎。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坐稳了。”船佬低喝一声，操控着快艇，熟练地避开礁石，驶向漆黑的外海。
快艇破开海浪，颠簸着前进。冰冷的海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陈豪拉紧了衣领，靠在船舷上，回头望去。长洲的灯火在夜色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模糊的光点，消失不见。
船佬专注地开着船，一言不发，只有引擎的轰鸣和海浪声充斥在耳边。
陈豪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摇晃。离开长洲，只是第一步。前面等待他的，是更加未知的凶险，但也意味着，他离复仇更近了一步。
他摸了摸怀里傻强给的那张名片，又感受了一下系统空间里那些冰冷的武器。
“阿力，大头，四眼……等我。”
快艇在墨色的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航迹，向着大屿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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