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晨曦如同碎金,懒洋洋地洒在新民府校场的每一寸土地上。
可这校场上的气氛,却半点也懒不起来,反而像一锅即将烧开的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三百名精壮汉子,身着崭新的灰色军服,排成三个整齐的方阵。
他们是张山从全军里筛了三遍才挑出来的尖子,一个个昂首挺胸,眼神里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开玩笑,“十房姨太太,百亩良田”的饼画得这么圆这么大,已经成了军营里夜里熄灯后的保留话题,谁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直接从土狗变狼狗了。
点将台上,张山一身笔挺的将官服,双手负后,迎风而立。
他看着台下这些饥渴的眼神,满意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就像个准备给玩家发福利的游戏Gm。
他清了清嗓子,运足了丹田气,声音如洪钟般传遍整个校场:“弟兄们!”
全场肃静。
“过去,咱们打仗靠什么?靠命!靠谁的命硬,谁的脑袋铁!冲上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张山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匪气,却异常地鼓动人心,“但是从今天起,老子要告诉你们,光命硬没用,还得会用脑子!今天,老子花大价钱请来的洋教头,就要教你们怎么用脑袋打仗,怎么把别人的命当草芥,把自个儿的命当宝贝!”
他大手一挥,指向校场入口:“都给老子把眼睛瞪大了,看看谁是咱们奉军未来的氪金玩家!”
话音刚落,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去,只见三辆破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马车,慢悠悠地驶了进来。
那卖相,比乡下迎亲的驴车好不到哪儿去。
兵痞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就这?
说好的洋教头呢?
别是从哪个马戏团里拉来的杂耍班子吧?
就在众人腹诽之际,车门“砰”地一声被踹开。
三个身影依次走下。
他们身上穿着德式旧军服,肩章已经残破,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铁血杀气,却像三把出鞘的利刃,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为首的那名日耳曼大汉,鹰钩鼻,蓝眼睛深邃得像冰湖,他扫视了一眼乱糟糟的队列,眉头一皱,随即用一口生硬但石破天惊的中文爆喝道:“全体!立正!向右——看齐!”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炸雷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那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仿佛是刻在灵魂里的本能,三百人的队列几乎在同一时间绷直了身体,发出“唰”的一声整齐划一的声响,场面瞬间从菜市场变成了阅兵式。
台下的兵痞们彻底懵圈了。
这气场,这范儿,跟他们以前见过的那些只会咋咋呼呼的狗屁长官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张山咧着大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他一把搂过旁边的孙烈臣,得意洋洋地介绍道:“看见没?这位,冯·施密特上尉,前德意志帝国陆军资深士官,玩战术协同的祖宗!剩下的两位,一个是爆破专家,一个是神枪手。以后,他们就是咱们讲武堂的镇宅之宝!”
孙烈臣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压低声音,凑到张山耳边:“大帅……这……这真是德国人?您从哪儿淘换来的?我听说奉天那边想请个洋顾问都得求爷爷告奶奶,咱们这……”
张山神秘兮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咋地?不信你大哥我的通天本事?不瞒你说,昨晚玉皇大帝给我托梦了,说德国人刚打完仗,输得底裤都没了,大批优秀的军官找不到饭辙,正哭着喊着往咱们远东跑呢!我这是替天行道,给他们一个再就业的机会!”
孙烈臣的嘴角疯狂抽搐,他很想问问大帅,玉帝他老人家还管德国人的就业问题?
但他看着张山那副“信我准没错”的表情,只能把满肚子的槽憋了回去,默默退下。
而人群之中,一个眼神阴鸷的中年军官正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台上的德国人。
他叫张海鹏,本是辽西有名的匪首,前些日子看风向不对,才带着一帮兄弟假意投诚了张作霖。
他本来的算盘是,混进奉军体系里,利用老部下拉山头,搞点空饷吃点回扣,逍遥自在。
可眼前这架势,让他嗅到了一股致命的危险气息。
这要是真让张作霖把这支新军练出来了,他们这些靠着老资格、老情面混日子的旧势力,怕是第一个要被清算的对象。
训练说开始就开始,没有半句废话。
施密特上尉根本不搞什么“稍息立正齐步走”的广播体操,直接把三百人分成三十个小组,现场上演了一出“班排战术基础演练”。
只见第一组的十名士兵,五人一组,交替掩护前进。
一组开火压制,另一组立刻猫着腰,用一种极其猥琐但高效的匍匐姿势向前突进。
整个过程衔接流畅,动作精准得像是上了发条的机械,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校场边上,那些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旧军官们看得目瞪口呆。
“嘛呢这是?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跟蛤蟆似的,像个啥样子?”
“就是啊,这哪是打仗?花里胡哨的,跟唱大戏的翻跟头一样!”
张山站在高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他强忍着没有笑出猪叫声,内心狂喊:“系统牛逼!这他娘的可是1916年!老子直接把一战德军最精髓的突击群战术体系空降到这儿了!就这套玩法,别说打土匪,就是打正规军那也是降维打击!”
眼看效果已经拉满,张山抓住时机,当场宣布:“我命令!从今天起,正式成立奉军讲武堂!这三百人就是第一期学员!所有训练,由施密特上尉全权负责!凡能从讲武堂顺利结业者,官升一级,赏大洋二百!”
“轰!”的一声,整个校场炸开了锅。
官升一级!
赏大洋二百!
这比画大饼实在多了!
一时间,所有学员看那三个德国人的眼神,比看亲爹还亲。
夜色渐深,喧嚣了一天的校场终于安静下来。
一处偏僻的营帐里,张海鹏正和他的两个心腹旧部密会。
昏黄的油灯下,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哥,今天那阵仗你也看到了,那帮德国佬是真有两下子。再让他们这么练下去,不出仨月,那帮新兵蛋子就能把咱们这些老兄弟按在地上摩擦了!到时候,大帅的眼里哪还有咱们的位置?”一个络腮胡子的心腹忧心忡忡地说道。
张海鹏狠狠地嘬了一口旱烟,将烟头在地上碾灭,咬牙切齿道:“我能不知道?张作霖这是铁了心要换血!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他的这个什么狗屁讲武堂……办不下去!”
“他那帮德国佬最宝贝的就是他们那些画着鬼画符的训练手册。咱们今晚就一把火,把放教材的柴房给点了。然后散布谣言,就说是德国人水土不服,自己烧了东西准备跑路,顺便再安他们一个‘勾结洋人,图谋不轨’的罪名。到时候人心惶惶,老子看他张作霖怎么收场!”
计划周密,歹毒无比。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夜更深了。
讲武堂的临时办公室里,被张山任命为助教的姜登选还没睡。
他为人勤勉,正借着灯光,将白天德国教官演示的战术要点一笔一划地整理成册。
忽然,他耳朵一动,隐约听到远处堆放训练器材的柴房方向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异动。
姜登选眉头一皱,吹熄了油灯,悄无声息地摸了出去。
借着月光,他藏身在阴影里,正好看见两个黑影提着油桶,正往柴房的干草堆上浇着什么。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正是白日里跟在张海鹏屁股后面的两个亲信。
姜登选心中一凛,他没有声张,而是像狸猫一样悄然退回,直奔张山的大帐。
听完姜登选的密报,张山非但没有暴怒,反而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好啊,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老子正愁没个由头来立威,给这帮老油条们紧紧皮,这张海鹏就自己把脖子伸过来了!”
他压低声音,对姜登选面授机宜,末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精光四射:“你做得很好。回去睡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明日操演,我要让全军上下都好好看看——谁是为奉军流血的真英雄,谁是披着军皮吸血的贼!”
翌日,天刚蒙蒙亮,集合的号角再次吹响。
整个新民府的驻军,除了必要岗哨,悉数被拉到了校场,黑压压的一片,将讲武堂的三百学员和训练场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今天大帅又要搞什么新花样。
张山昂然立于点将台之上,目光如电,扫过台下数千将士。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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