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城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拧成了麻花，每一缕风都带着火药味和期待。
无数双眼睛，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全都聚焦在奉天大帅府那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
这里，即将召开决定东北未来的“黑金大会”。
镁光灯爆响如雨，张作霖一身戎装，叼着雪茄，在一片山呼海啸的“大帅”声中走上台。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粗壮的手指夹着雪茄朝台下点了点，喧闹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各位爷，各位老少爷们，”张作霖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广场，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霸气，“我知道你们心里都犯嘀咕，这地底下冒出来的黑金疙瘩，姓张，还是姓王？今天，老子就给你们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他猛吸一口雪茄，将烟雾喷向天空，仿佛要将所有的疑虑都吹散。
“这油，它不姓张，也不姓王！它姓国，国家的国！”
话音未落，台下已是一片哗然。
不独吞？
这还是那个传闻中霸道专横的东北王吗？
张作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但是，光姓国，太空泛！老子是粗人，不懂那么多弯弯绕。老子只知道，有好处，不能一个人揣兜里。所以，我决定，这黑金的利，咱们搞‘三三制’！”
他伸出三根手指，像三把劈开混沌的利剑。
“一成，归勘探队！不管是洋人还是咱自己人，谁有本事给老子找出油田，这一成就归他！天经地义！”
“二成，归地方！修路，建学堂，让咱们东北的娃娃有书念，出门不踩泥水坑！这钱，老子一分不沾，直接拨给地方，谁敢伸手，老子就剁了谁的爪子！”
“剩下那七成，”张作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全给老子投到军工业里去！老子要造枪、造炮、造坦克、造飞机！以前是人家拿炮对着咱们，以后，老子要让咱们的炮，告诉全世界，这东北，谁说了算！”
“轰——！”人群彻底炸了。
这不是分钱，这是在给整个东北画一张看得见摸得着的蓝图！
王永江适时走上前，扶了扶眼镜，用他那沉稳的嗓音补充道：“大帅令下，即日起，凡我东北境内出产之‘曙光’牌油品，免税三年！所有油品，优先保障民用，让家家户户的煤油灯亮起来！军用汽油，则专供新编装甲部队，让我们的铁王八跑得比兔子还快！”
“好！大帅仁义！”人群中，商会会长周元庆振臂高呼，嗓子都喊劈了，“东北有救了！东北有救了！”
一时间，“大帅仁义”的呼声如滚滚春雷，响彻奉天。
会议的另一项议程，是约翰·哈里森的技术报告。
这位金发碧眼的美国工程师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硕大的范围——松辽盆地。
“张元帅，”哈里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根据我和我的团队初步勘探，这片土地之下，潜藏着一个世界级的油田！保守估计，其储量至少在千万吨级别！这足以支撑整个东北的机械化发展，整整二十年！”
“嘶——”满场倒吸凉气的声音。
二十年！
这是什么概念？
这是用黑金筑起的一道钢铁长城！
张作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好！说得好！那就别废话，给老子打！先打一百口井！老子要让这松辽平原，变成一片不夜的火海！”
哈里森却皱起了眉头：“大帅，热情是好的，但工业不是变戏法。钻机、套管、高标号水泥……这些我们都极度短缺。您有吗？”
全场的狂热瞬间冷却下来。
是啊，光有地，没有开采的工具，那不就是画饼充饥？
张作霖闻言，却不怒反笑，他掐灭雪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没有？你信不信，老子喊一声，天上就给咱掉下来！”
这话说得狂妄，可话音刚落，他脑海中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却突兀响起：
【叮！“地脉级声望”持续生效中，您的宣言触发“天赐地利”机制！】
【奖励一：德国克虏伯废弃钻机3台，已“意外”装错车皮，正由西伯利亚铁路“误运”至满洲里，预计三日后抵达。】
【奖励二：改良型波特兰水泥配方图1张，一名良心发现的日本工程师已将其“匿名邮寄”至奉天《盛京时报》报社，请注意查收。】
张作霖的笑容更盛了，充满了“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
半个月后，新编的“黑金突击队”在铁柱子的带领下，开赴松辽平原。
这支队伍由最彪悍的工兵和最机灵的矿工组成，人手一张哈里森绘制的宝图，简直就是开了天眼。
不到七天，继第一口“曙光一号井”后，两股黑色的油龙再次冲天而起，染黑了半边天。
张作霖亲赴现场，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亲手举起一个装满原油的铁桶，对着数千名矿工大吼：“都给老子看清楚了！这是啥？这是油！不是从洋人那儿买的，更不是从别人手里抢的！这是咱们东北人，自己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太阳！以后谁还敢说咱们东北穷，说咱们是高粱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大帅造太阳，咱就敢挖银河！”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
矿工们挥舞着沾满油污的铁锹，吼声震天。
与此同时，林文清也没闲着。
他敏锐地意识到，石油开采是高危行业。
他迅速组建了东北第一支“油田紧急救护队”，为队员们配备了从德国进口的防毒面具和急救包，并且在张作霖面前，首次提出了“工业工伤赔偿制度”的草案。
没过几天，一名工人在操作时不幸被高压油管炸伤了胳膊。
林文清二话不说，当场从应急资金里拨款一百大洋作为抚恤。
报告递到张作霖那里，他大笔一挥，批示道：“伤一人，赔足三月饷银！死一人，老子养他全家老小！让弟兄们知道，跟着我张作霖干活，活，得有尊严！死，也得有交代！”
这道命令如一股暖流，传遍了整个油田。
矿工们背地里抹着眼泪，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人心，就这么一点点被凝聚起来。
然而，东北的太阳升得太快，刺痛了海峡对岸的眼睛。
东京，大仓财阀总部。
会长大仓健三郎脸色阴沉地看着桌上的情报，那上面“曙光”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
“诸君，我们在军事上的干预已经失败了。”大仓健三郎的声音冰冷如铁，“但战争，从来不只有一种形式。既然武力无法阻止他，那我们就从经济上，彻底绞杀他！”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杖重重地点在奉天的位置上：“我提议，立刻联合俄国和英国的油商，不计成本，全面压低国际油价！同时，向东北三省大量倾销我们的廉价煤油！他张作霖不是有油吗？我让他一滴都卖不出去！他的炼油厂开工之日，就是破产之时！”
一名财阀成员忧心忡忡地问：“会长，这样做……我们自身的损失也会非常巨大，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大仓健三郎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宁可两败俱伤，也绝不能让张作霖的这颗‘太阳’，真正在东方升起来！”
风暴，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袭来。
不出半月，王永江拿着一份报表，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大帅府：“大帅，不好了！出大事了！日本商人联合了英俄的洋行，突然将煤油价格下调了三成！咱们的‘曙光’油，根本卖不动了！库房里都堆成山了！”
办公室里，一众将领幕僚皆是面色凝重。
这是赤裸裸的经济战，是要把刚刚萌芽的东北石油工业扼杀在摇篮里。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张作霖听完报告，却不慌不忙地呷了口茶，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狞笑。
他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一字一句地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命令：
“降价？老子不跟！传我的话，从今天起，‘曙光’牌煤油，全城免费送！”
“什么？！”王永江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帅，免费送？那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
“送！给老子敞开了送！”张作霖大手一挥，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精光，“就送三个月！但是，有个条件——”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森然：“谁来领咱们的免费油，谁就得在‘爱国承诺书’上给老子按个手印！承诺书上就三条：一年内，不买日货！不雇日商！不跟日本人说一句日本话！”
“老子这次，不卖油！”他环视众人，嘴角咧出一个凶悍的笑容，“老子卖的是人心！是咱东北爷们的骨气！”
镜头拉远，奉天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大帅送油，不为利，只为志气！”的巨大标语。
百姓们拖家带口，排起了长龙。
系统面板上，一行数据悄然闪烁：
【民心值突破93%！“天赐地利”机制激活频率提升100%！】
风中，一群放学的孩童，拍着手唱起了新的童谣：“小日本，不用愁，大帅送油解你忧！不买你的东洋货，气得你呀直发抖！”
这一夜，奉天城内外亮如白昼，不是因为电灯，而是因为无数双被希望点燃的眼睛，汇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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