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就拿着！”
人情往来就是要这样，单方面的付出，那叫上贡，而有来有往才叫人情。
沈国平收起宋人民给他的麻袋，告别宋人民，他把麻袋放进三轮车的后车厢里。
骑着已经空荡荡的三轮车奔自行车厂的门口走去。
才走出大门口不远，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拦住沈国平的去路。
“又是你？你还敢在这待着？不怕自行车厂的门卫揍你啊！”
拦住沈国平的人正是先前的那个收购员，也不知道他是那个厂的，竟然为了工作，连挨揍都不怕。
只能说他的工作态度太过端正了。
“你好，兄弟，我叫林德华，是灯泡厂后勤处的收购员，你还能弄到猪肉么？”
沈国平看了看他，这人也穿着一身军大衣，说明他的工资待遇应该还不错，至少这二十多块一件的军大衣，街面上没几个人穿。
“咋了？你们灯泡厂也要收猪肉？”
“收啊，当然收，这可是猪肉，哪家工厂能不收？”林德华态度相当恳切。
“那你们能出多少钱？我卖给自行车厂的野猪肉可不便宜！”
“野猪肉？”林德华一愣，先前他只看到沈国平车厢里拉的是猪肉，却不知道是野猪肉，野猪肉比起养殖的猪肉，味道和价格可都差不少。
“对啊，你以为是家养的猪？那我可弄不来！”
这年头，农村养的猪都属于生产队，而且一般猪都要送到公社里去，宰杀也不是个人说了算，谁能弄到那么多家养猪来卖，绝对要被派出所的警察盯上。
“野猪肉的话，我们收购价格是八毛钱一斤。”
听到林德华的报价，沈国平顿时没了兴趣，他的野猪肉比家猪肉肥，还没有野猪肉的腥臊气，卖八毛钱太亏了。
“那算了，我卖自行车厂都是一块一一斤，低于这个价格，我才不卖呢，那都是三百多斤的肥猪。”
说完，沈国平蹬车，继续往前走。
“可，可这价格是我们厂一直以来的收购价，这还比秋天的时候涨了一毛钱呢，要不，你跟我去厂里，我领你见见我们主任？”
沈国平摇摇头，道：“这样吧，我给你拿一斤肉回去，你带给你们主任，让他尝尝我的野猪肉，要是你们觉得味道还行，咱们再商量价格，咋样？”
林德华都惊了：“你说要白给我一斤肉？”
“不是给你，是给你们主任的，你可别半路截下来，过两天我会去灯泡厂找你们主任核实的。”
“不能不能，我不能截留！”林德华拍胸脯做着保证，沈国平却用带着怀疑的神情看着他。
“我真不能，你不信的话，就跟我一起去我们厂，我带你去见我们主任！”
“那也行！”
考虑到自己现在手头也没啥事，不如直接就去灯泡厂看看好了。
灯泡厂的位置在开运街，距离南湖广场和南湖公园都不远，附近还有红旗街也是后来的春城经济中心，还有一个吉林建筑工程学院在这里，没有搬家的长影也在附近。
“那走吧！”
林德华对于沈国平不相信自己，并没有生气，他们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不信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哎，林哥，你们厂像你这样的收购员都多少人？”
“我们后勤处的收购员有十个人，这也就是我们厂才有这个实力，你看刚刚你去的那个自行车厂，他们的收购员就三个人，厂子还没啥钱，秋天那前，我听说他们自行车厂都快关门了，工资都发不出来。”
“现在可不是了，他们厂里的经营情况好了不少，不然也不能跟我一下子定六头野猪，那六头野猪，足足一千七百多斤呢。”
“啊？你这野猪都这么肥？山上的野猪都这么肥么？”
林德华见过野猪，可三百多斤的野猪也不常见。
“那都是深山里的野猪，小的野猪我都不打。”
“野猪都是你打的？你是打围的？”
“哟，你还知道打围呢？不过我不是专业打围的，就是一个跑山的，还不专业的那种。”
沈国平谦虚起来。
林德华好奇道：“你不专业，还能打这么多头野猪？你是团伙行动？”
“那叫团队！你有没有文化啊！”沈国平白了林德华一眼，对于这种连团伙和团队都分不清楚的人，他有点无语。
“都一样！不都是好多人一起干活儿么？”林德华不在意的回答。
“不一样，这可不一样！”沈国平给他科普起来：“团队是一群人在一起干活儿，团伙那是一群人在一起作案，一个合法，一个不合法，那能是一回事么？”
“啊？是这样式的吗？我还以为都一个意思呢，”
林德华讪笑两声。
他们两个都骑着自行车，很快就来到灯泡厂的大门口。
“张哥，这是我带来，准备卖东西的人。”
跟门卫说了一声，林德华回头对沈国平道：“进来吧，我带你去找我们主任！”
沈国平对着门卫点点头，骑着三轮车走进打开的大门。
“这边，我们办公室在这边！”
灯泡厂的车间比自行车厂要低矮一些，绕过两排厂房，林德华带着沈国平走进一个只有两层的楼里。
笃笃笃！
左边走廊尽头房间门口，林德华带着沈国平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他才推开门进去。
“主任，我带了个卖野猪肉的人来。”
房间里的魏主任看着手下的林德华，又看了看在他身后的沈国平，招招手。
“进来，坐下说！”
两人进屋，在沙发上坐下来。
沈国平感受着沙发的弹力，才知道，林德华没有跟自己吹牛，他们灯泡厂果然比自行车厂有实力，要知道，在自行车厂，只有厂长的办公室里才有沙发，而灯泡厂的后勤主任办公室就有真皮沙发。
“主任，这位小同志手里有野猪肉，还是很肥的那种，可他对我们的收购价格不太满意，所以我带他回来，他说可以先拿出来一些肉让主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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