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柔和，镜流站在方源的房门外，指尖悬在门板上，又轻轻收回。
往日这个时辰，方源早已在练剑场挥剑，今日却迟迟不见人影，连院落里都静得没有声响。
她想着他前几日为照顾自己总晚睡，难免有些担心，终究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方源？你醒了吗？”
门内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一阵略显仓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栓“咔嗒”一声响，方源拉开了门。
他墨黑的长发还带着几分凌乱，显然是刚起身不久，见镜流站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露出温和的笑意：
“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今日起得晚，我来看看是不是不舒服。”
镜流的目光掠过他的神色，见他眼底没有倦意，倒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奇怪。
“往日你从不会起这么晚，可是昨晚没休息好？”
“没有，只是在房间里想些事情，不知不觉就耽搁了。”
方源侧身让她进门，语气自然，可镜流走进房间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书桌旁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月白色的剑修劲装，发型与自己一模一样。
连腰间佩剑的纹路都分毫不差，竟是个与她一比一的等身人偶。
镜流的脚步猛地顿住，脸颊瞬间泛起微红。
她再往书架旁扫去，只见几个小巧的人偶摆在层架上，有的是她练剑时的姿势。
有的是她静坐看书的模样，连发间的玉簪、袖口的绣纹都精致得如同复刻，显然是精心制作的手办。
“里面……是什么？”
镜流的声音有些发轻，目光落在等身人偶上，心跳莫名加快。
她从未想过，方源竟会做这些与自己相关的物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方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倒没有丝毫慌乱，只是走到等身人偶旁，指尖轻轻拂过人偶的衣袖，语气平静：
“这些是我自己做的手办，还有这个等身的，是按师父的模样做的。”
他拿起书架上一个练剑姿势的小手办，递到镜流面前：
“您看，这个能模仿您的剑招。我在里面装了机关，只要注入一丝能量，它就能摆出‘无尘十三式’的基础剑式。”
说着，他指尖凝起一缕浅淡的能量，注入手办之中。
只见那小巧的人偶手臂轻抬，握着迷你的无尘剑，竟真的摆出了镜流常练的起手式，动作流畅得如同她亲自演示。
镜流看着手办的动作，脸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却忍不住凑近了些，目光落在人偶的细节上。
连她剑招里不易察觉的腕部弧度，都被精准还原，可见他制作时有多用心。
“你……做这些做了多久？”
“前阵子您养伤时，我空闲多些，就想着做些东西。”
方源将手办放回书架，又走到等身人偶旁，轻轻按下人偶腰间的机关。
“这个等身的更复杂些，不仅能模仿剑招，还能记录您平日的对战习惯。”
“有时您去处理云骑军的事务，我想练剑却没人对招，就用它来陪练。”
随着机关启动，等身人偶的手臂缓缓抬起，握着仿制的无尘剑，摆出了一道凌厉的剑势，正是镜流常用的“剑招”。
人偶的动作虽没有真人的灵动，却将剑招的力度与角度还原得极为精准，显然是方源反复观察她练剑才做到的。
镜流站在原地，看着人偶的剑招，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暖意。
她想起往日自己练剑时，方源总在一旁静静看着，那时她只当他是在学习剑招。
却没料到他竟将这些细节都记在心里，还做成了手办。
“你做这些……就是为了练剑？”
“也不全是。”
方源的声音轻了些，墨黑的长发垂在颊边，遮住了几分神色。
“有时您不在身边，对着这些手办，就像能看到您练剑的模样，练剑时也更有方向些。”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前些日子她受伤卧床，他夜里总担心
便借着做手办转移思绪，每刻一笔、每装一个机关，都是想将她安好的模样记得更牢些。
镜流听着他的话，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柔和。
她走到等身人偶旁，指尖轻轻碰了碰人偶的衣袖，布料柔软，与自己常穿的劲装材质相似。
“你倒是有心了，这些手办做得很精致。”
“能让师父满意就好。”
方源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见她不再拘谨，便拿起一个静坐的小手办。
“这个是按您在医馆看书的模样做的，您当时靠在软榻上，阳光落在书页上，我觉得很安静，就记下来了。”
镜流看着那个手办。
人偶斜靠在迷你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小书，连书页上的字迹都隐约可见，果然是自己养伤时的模样。
她忍不住笑了笑：
“你观察得倒仔细，连我当时看的书都记得。”
“您的样子，我都记得。”
方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认真。
“无论是练剑时的凌厉，还是看书时的安静，都值得好好记着。”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两人与手办之间，暖得让人心里发柔。
镜流看着方源温和的侧脸，又看了看周围的手办。
忽然觉得，这些精致的物件里，藏着的不仅是对剑招的模仿，更是他未曾说出口的在意。
“既然你已经醒了，便去洗漱吧，我在院中等你，一起去吃早膳。”
镜流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等身人偶，脸颊微热，却忍不住叮嘱。
“这些手办……你好好收着，别让白珩他们看到，免得又要打趣。”
方源看着她微红的耳尖，笑着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很快就好，师父稍等。”
镜流走出房门，站在院落里，感受着晨光的温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想着房间里那些手办，想着方源制作时的专注，心中忽然觉得
原来在意一个人，会藏在这样细微的地方，藏在每一个用心的细节里，暖得让人不愿错过。
片刻后，方源洗漱完毕，墨黑的长发束得整齐，走到镜流身边。
两人并肩往膳房走去，晨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院落里的桂花香气飘来，混着这份悄然滋生的暖意，成了罗浮清晨里最温柔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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