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周的严格训练和静养之后，林恩的身体状态和能量控制水平似乎达到了一个新的平台。能量恢复依旧缓慢，但稳定在了0.001%左右。更重要的是，在班纳的指导下，他对这微薄力量的精细掌控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已经能够在各种干扰下，长时间维持指尖的光点稳定，甚至能初步控制其亮度和频率的细微变化。
这种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也体现在各项监测数据上。
终于，来自外部的评估再次到来。
这次来到训练室外观察区的，不只是斯塔克和班纳，还多了尼克·弗瑞本人。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独眼锐利如鹰，透过防爆玻璃注视着里面的林恩。科尔森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
林恩感到一阵紧张，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被测试的时候。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这种紧张情绪压下，集中精神。
今天的测试内容由斯塔克远程操控。训练室的地面升起几个不同材质的标靶——从普通钢板到复合装甲再到一种散发着微弱蓝光的特种陶瓷。同时，天花板降下几个灵敏的能量传感器和高速摄像机。
“好了，阳光男孩，展示时间到。”斯塔克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但比过去多了些严肃，“看到那些靶子了吗？用你最大的‘可控’能量输出攻击它们。记住，是‘可控’！我们需要评估你当前状态下的有效输出上限和能量特性。”
最大的可控输出？林恩明白，这是在测试他能否在压力下依然保持控制，而不是一味追求威力。
他点点头，走到训练室中央，目光扫过那些标靶。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努力进入一种平静而专注的状态。他能感觉到虚空那熟悉的低语在背景中蠢蠢欲动，试图引诱他释放更多，但他将其强行忽略。
【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力量……这点微光像什么样子……】 “不。”林恩在心中默念，“是控制，不是力量。”
他抬起手，指尖那一点稳定的金光开始明亮起来。他没有像过去那样粗暴地抽取能量，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0.001%的能量，将其汇聚、压缩。
一道纤细却凝实、如同激光般的金色射线骤然从他指尖射出！
嗤——！
射线精准地命中第一个钢靶！没有爆炸，没有四溅的火花，只有一种极致的、高度集中的热熔效果！钢板被无声地熔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边缘光滑如镜，呈现出红热后迅速冷却的色泽！
传感器疯狂地记录着数据。
林恩手臂平稳移动，射线随之扫向第二个复合装甲靶！效果类似，但穿透速度稍慢，显示出其更高的抗性。
最后是那个散发着蓝光的特种陶瓷靶！这种材料显然对能量攻击有极高的抗性。金色射线命中时，竟然被微微偏折散射开来，只在靶心留下一个灼烧的白点和细密的裂纹，未能完全穿透！
林恩立刻停止了能量输出，微微喘了口气。这次攻击消耗了他当前可用能量的一小半，但整个过程平稳受控，没有出现任何波动或失控的迹象。
观察区内，斯塔克看着平板上传回的数据，吹了声口哨：“哇哦。能量聚焦度提升了300%，浪费率降低了75%。输出功率稳定在预设安全阈值内。虽然绝对威力还差得远，但这控制精度……简直像换了个脑子。班纳，你给他脑子里装了什么稳压器吗？”
班纳笑了笑，没有回答，看向弗瑞。
弗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独眼微微眯起：“持续时间和稳定性呢？”
“接下来进行耐力测试和抗干扰测试。”斯塔克在平板上操作着。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林恩进行了一系列高强度、长时间的维持性输出测试，以及在模拟噪音、震动、视觉干扰下的精准攻击测试。他全程高度集中精神，虽然到最后难免疲惫，能量输出也有所衰减，但始终没有失去控制，完美地将输出维持在了安全阈值之下。
最后一项测试，是情绪应激测试的升级版。训练室内模拟出平民被劫持的场景，并有“敌人”向他攻击。林恩需要在不伤及“人质”（高级充气假人，内置多种传感器）的情况下，精准快速地解决“敌人”（移动靶标）。
这一次，当爆炸声和“人质”的哭喊模拟声响起时，林恩的心跳虽然加速，但他迅速运用呼吸法平复了情绪。他没有被场景激怒或吓得失控，而是冷静地分析“战场”，用最微小的能量射线精准地击毁了所有移动靶标，而没有伤及任何一个假人。
当所有测试结束时，林恩几乎虚脱，汗水浸透了训练服，但眼中却带着一丝完成挑战的亮光。
观察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斯塔克摸着下巴，看着最终的综合评估报告，表情古怪：“数据显示……稳定性评估达到‘b+’，控制精度‘A-’，风险预测比之前下降了……百分之六十？见鬼，这科学吗？那种级别的力量，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
“人的意志和精神潜力，很多时候无法用简单的数据完全衡量，斯塔克。”班纳开口道，语气中带着欣慰，“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弗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数据确实显示出了显着的、积极的进步。但是否可持续？是否能在真正的实战压力下保持？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转向科尔森：“理事会那边一直在施压，要求看到‘资产’的可靠性和可利用性评估。这份报告可以暂时堵住他们的嘴，但也仅此而已。”
“资产”这个词再次刺痛了林恩的神经，虽然他通过隐藏的麦克风听到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弗瑞的目光再次投向训练室内正在接受自动医疗机器人检查的林恩，独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几分钟后，林恩被带回到生活区。班纳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表现得非常出色，林。所有评估指标都远超预期。”
“谢谢，博士。”林恩松了口气，接过水喝了一口，“然后呢？评估通过了，接下来会怎么样？”
班纳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略微严肃：“弗瑞局长认为，是时候进行一些……有限的、高度可控的外部环境暴露了。”
“外部环境？”林恩的心猛地一跳，“你是说……离开这个房间？”
“不，不是离开基地。”班纳连忙解释，“而是在基地内部，一个模拟外部环境的、但依旧处于绝对控制下的区域。比如……一个模拟城市街道的训练场。让你逐步适应更复杂的环境刺激，而不是永远待在这个无菌室里。”
模拟外部环境？林恩的心中瞬间充满了渴望，但也伴随着巨大的紧张。更大的空间，更多的变量，意味着更多的诱惑和失控的风险。
“这是……命令吗？”林恩问。
“不，这是一个提议。”班纳看着他的眼睛，“需要你自愿同意。我们必须确保你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你觉得还没有准备好，可以继续在这里训练。”
自愿？林恩沉默了。他渴望改变，渴望哪怕一丝一毫的“自由”，但他也恐惧再次失控的可能。
这是一个试探。来自神盾局的试探，也是对他自己的一次试探。
他能握住这稍稍放松的缰绳吗？
“……我需要考虑一下。”林恩最终说道。
“当然。”班纳点点头，“好好想想。这很重要。”
班纳离开后，林恩独自坐在房间里，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虚空的低语再次悄然响起，这次却带着一种诱惑：
【机会……离开这个盒子……哪怕只是更大一点的盒子……】 【外面……有更多的能量……更多的可能性……】 【答应他们……让我们……出去看看……】
这一次，林恩没有立刻拒绝。
渴望，在心底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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