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破虏亲率的主力,如同烧红的尖刀刺入油脂,沿着关内主街,向东门方向迅猛穿插。他们的目标明确:与正面进攻的李光部里应外合,彻底瓦解守军最后的有组织抵抗。
关内,已是一片混乱。
西线失守、奇兵天降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蔓延,本就因持续猛攻和心理攻势而士气低落的守军,此刻彻底陷入了恐慌。
诸多守位,士兵们不再听从军官的号令,或开始四散奔逃,或寻找地方躲藏,甚至出现了小股部队自行溃散、抢夺民财的现象。军官们声嘶力竭地试图弹压,但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
徐破虏部进展神速。他们采取“穿心战术”,不理会小股溃兵和零星抵抗,以精锐前锋为箭头,直插关城心脏。途中遇到试图组织拦截的爨军部队,便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和高昂的士气,发起雷霆般的冲击,迅速将其击溃打散。
岩刚的山地营和罗锋的所部战士则充分发挥其机动性和对复杂地形的适应能力,不断抢占街道两侧的制高点和高墙,用弓弩和吹箭清除障碍,掩护主力推进。
“快!不要恋战!目标东门!” 徐破虏不断催促,他知道,越快与李光会师,就能越早结束战斗,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和破坏。
与此同时,东门战场,一场积蓄了太久力量的总攻,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展开!
当李光在帅台上,远远望见关内西侧升起的代表徐破虏部得手的信号火箭时,他紧绷了数月的脸上,终于绽放出压抑已久的激动与决绝!他猛地拔出佩剑,剑锋直指硝烟弥漫的石门关东墙,声音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颤抖,却如同惊雷般传遍全军:
“将士们!徐将军已破西门!里应外合,就在此刻!”
“这几个月来的憋屈,这雄关之下的血债,今日,一并清算!”
“为了死难的弟兄!为了宁王!为了最后的胜利!”
“全军——总攻!给老子碾碎他们!杀——!”
“杀——!杀——!杀——!”
积蓄已久的怒火与斗志,如同火山般喷发!数万宁军将士的眼眸瞬间赤红,他们想起了倒在关下的同袍,想起了日夜不停的骚扰战中牺牲的战友,想起了被这雄关阻挡了太久的耻辱!此刻,所有的压抑和愤怒,都化作了毁天灭地的战斗欲望!
冲锋!悍不畏死的冲锋!
关城下,数十架高大的云梯车,被士兵们推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城墙!关墙上倾泻下的滚木礌石,砸在包铁的木盾上发出沉闷巨响,不时有士兵被砸中倒下,但立刻有人补上他的位置!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犹豫!弓箭手在盾牌缝隙间拼命仰射还击,压制城头守军。
梯顶的敢死队口衔钢刀,一手持盾,一手攀爬,即使身中数箭,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继续向上!一名士兵被金汁泼中,脸上瞬间起泡溃烂,发出凄厉惨叫,却依然用最后的力气将钢刀掷上城头,才坠落而下。
巨大的冲车,在数百名精选力士的推动下,如同发狂的巨兽,一次又一次地猛烈撞击着早已摇摇欲坠的东门!
城门内侧的顶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城上守军将火油、巨石拼命往下砸,推车的力士伤亡惨重,但后面的人立刻冲上,推开同伴的尸体,继续推动冲车!鲜血染红了冲车的前杠,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但这钢铁巨兽的撞击声,却从未停歇,反而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更多轻装的锐卒,利用床弩射入墙体的踏蹶箭绳索,以及被炮车轰开的墙体缺口,如同灵活的猿猴,蚁附而上!他们躲避着箭矢和砸下的石块,相互掩护,一寸寸地向上争夺。
一处垛口,双方士兵短兵相接,宁军士兵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即使被长矛刺穿,也要死死抱住敌人,为身后的同伴创造机会。城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肉搏战场,每夺下一寸城墙,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
李光亲立帅台,目光如炬,不断根据战场态势调整部署。
“左翼第三云梯,压力太大!炮车,给我集中轰击那段城墙!压制弩台!”
“右翼缺口,第二营跟上!巩固阵地,向两翼扩展!”
“冲车!再加把劲!城门快破了!”
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疯狂的进攻始终保持着高效的节奏。宁军士兵们看到主帅亲临前线指挥,士气更是高涨到了极点!他们信任李光,就如同信任宁王一般!
东门守军本就濒临崩溃,此刻腹背受敌,面对宁军这种完全不计伤亡、如同海啸般的疯狂攻势,军心彻底瓦解。抵抗迅速变得零星而无力。
一处垛口被突破,宁军士兵蜂拥而上,将黑色的战旗插上城头!接着是第二处,第三处……玄色旗帜如同燎原之火,在东段城墙上迅速蔓延开来!
“将军!顶不住了!宁狗从背后杀过来了!”
“西门已破,徐破虏杀进来了!快跑啊!”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爨崇信在东门城楼上,看着如潮水般涌上城墙的宁军,又望向关内越来越近的喊杀声,面如死灰,眼神绝望。他身边最后的亲兵也所剩无几,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天亡我爨氏……” 他惨笑一声,拔出佩剑,还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轰隆!咔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材断裂的刺耳声音传来!东门内侧的城门,在宁军冲车不顾一切的猛烈撞击和内部守军意志崩溃的双重作用下,终于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城门破了!冲进去!” 城外的宁军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缺口涌入!
几乎在同一时间,“爨崇信!纳命来!” 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徐破虏一马当先,浑身浴血,战甲上甚至挂着碎肉,手持卷刃的长刀,率领一队如狼似虎的精锐,如同旋风般从通往城楼的阶梯杀将上来!他所过之处,试图阻挡的爨军士兵如同草芥般被砍倒,气势之盛,无可阻挡!
爨崇信见状,自知再无幸理,狂吼一声,挥剑迎上!两人瞬间在城楼这方寸之地战在一起!刀剑相交,火星四溅!爨崇信虽勇,但久战疲敝,心气已失;徐破虏则养精蓄锐,气势如虹,刀法大开大合,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决绝!
不过数合,徐破虏一刀格开爨崇信的宝剑,反手一刀背重重拍在其头盔上!爨崇信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踉跄倒地,被蜂拥而上的宁军士兵死死按住,捆缚起来。
主将被擒,东门守军残存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城门被完全打开,吊桥放下,李光率领大军主力,踏着战友和敌人的尸骸,浩浩荡荡开入关内。
“徐将军!辛苦了!” 李光看到如同血人般的徐破虏,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满是激赏与如释重负。
“李将军正面强攻,吸引敌军主力,才是首功!弟兄们打得太英勇了!” 徐破虏拱手还礼,看着周围惨烈的战场,语气中带着敬佩。两位主将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位主将会师,标志着石门关的陷落已成定局。
接下来的战斗,转变为关内的清剿和秩序恢复。宁军各营按照事先部署,分头行动:
一部分精锐迅速抢占关内武库、粮仓、银库等要害部门,严加看守,防止破坏和抢劫。
大部分部队开始分段清剿残敌,招降纳叛。面对大势已去的局面,成建制的爨军部队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只有少数死硬分子和溃兵散勇还在负隅顽抗或趁乱劫掠,但很快就被镇压。
军法官和宪兵队立刻上街,张贴安民告示,宣布戒严令,弹压任何趁火打劫的行为,迅速稳定城内秩序。
随军医官也开始设立救护点,救治双方伤员。
在西门,孟岩父子见到了前来接洽的宁军将领。孟岩郑重地将西门的防务移交,并呈上了缴获的爨军西线指挥印信。
“孟族长深明大义,助我军破此雄关,功不可没!王爷必有重赏!” 宁军将领客气地说道。
孟岩谦逊了几句,但眼中难掩如释重负和一丝期待。他知道,部落的命运,已经与那位尚未谋面的宁王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傍晚时分,石门关的战火基本平息。宁王的旗帜,彻底取代了爨氏的旌旗,在关城最高处迎风飘扬。关内街道上,宁军巡逻队步伐整齐,秩序井然,与白日的混乱判若两地。投降的爨军士兵被集中看管,伤员得到救治,百姓被要求待在家中,恐慌的情绪逐渐平复。
李光、徐破虏、庞清规等将领齐聚原爨崇信的指挥所(现已清理完毕),听取各部的战果汇报。此战,宁军以相对较小的代价,攻克了南中东北门户石门关,歼俘敌军数万,主将爨崇信被生擒,缴获军械粮草无数。更重要的是,通往爨氏老巢味县的道路,已彻底打开。
“立刻向王爷报捷!” 李光意气风发,“同时,整顿兵马,安抚降卒,修缮关防!下一步,兵发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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