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出口的绿光在远处的黑暗里飘着,距离很远,却亮得异常,照亮了门外走廊的一角——地上堆着碎砖和钢筋,积着厚厚的灰尘。
灰尘上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黑暗深处一直延伸到电梯口,脚印边缘沾着暗红的泥,和我在数据部门口看到的一模一样。更吓人的是,灰尘里还散落着几缕黑头发,长而湿,缠着碎砖和铁锈,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嗒……嗒……嗒……”
黑暗里传来脚步声,很慢,很黏,像是光着脚踩在血水里,一步,又一步,正往电梯口挪。
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水滴滴在地上的“啪嗒”声,还有极轻的、女人的啜泣声,呜呜咽咽的,像被人捂住了嘴,哭声里还夹杂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在嚼什么硬东西,带着骨头摩擦的脆响。
我能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往上爬,顺着小腿钻进裤管,冷得像冰,却又带着黏腻的湿意,像被蛇缠住了腿。那股腐烂的甜腻味越来越浓,像夏天放在角落忘了吃的荔枝,烂到流脓时的味道,混着铁锈味,熏得我头晕恶心。
“谁在那儿?”我嗓子发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陈伯吗?我是数据部的阿哲!”
脚步声停了,黑暗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心跳声和女人若有若无的啜泣声。过了几秒,啜泣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沙沙”的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墙壁,一下一下,越来越近,就在电梯门外。
我吓得浑身僵硬,想按关门键,可手指抖得按不准,好几次都按在了“12”楼按钮上,那按钮烫得像火,烫得我指尖发麻,一股焦糊味飘了过来,像是我的指纹被烫在了电梯里面。
按钮上。那股焦糊味里混着血腥味,刺得我鼻腔发酸,指尖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像有针在往肉里扎。
“沙沙……沙沙……”
刮墙声越来越近,就在电梯门外,那声音尖锐刺耳,像有人用指甲在水泥墙上疯狂抓挠,墙灰簌簌往下掉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我死死盯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绿光只能照亮门口半米的范围,黑暗深处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冰冷又黏腻。突然,黑暗里慢慢伸出一只手,从电梯门外探进来——
那是只女人的手,皮肤白得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点血色都没有,指关节处泛着青黑的淤痕,像是骨头断过没接好。
指甲很长,灰黄色的,尖端微微弯曲,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东西,不是泥,是已经干硬的血痂,边缘还沾着几缕黑灰色的纤维,细看像头发丝,缠在指甲缝里打了结。
手腕上有一圈深深的淤青,青得发黑,像被人用钢丝绳狠狠勒过,淤青中间还有几个指甲印,深深陷进肉里,形状狰狞,像是死前拼命挣扎时留下的。
“啊!”我吓得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轿厢壁上,冰冷的金属贴着衬衫,让我打了个寒颤。那只手在地板上慢慢摸索,指尖划过瓷砖,发出“沙沙”的声,像在找什么东西。
暗红色的液体从指尖滴下来,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红圈,很快变成深褐色,像干涸的血,还带着黏性,把散落的灰尘都粘成了小团。
“它在找眼睛。”阿强的之前说过的话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我盯着那只摸索的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只手的指尖碰到我掉在地上的纸巾,突然停住了,然后慢慢蜷缩起来,把纸巾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血痂簌簌往下掉。
“找到……了吗?”
一个极轻的女声在黑暗里响起,带着水的湿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在说话,每个字都黏糊糊的,粘在空气里。那声音就在电梯门外,离我不到一米,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喷出来的凉气,带着浓烈的铁锈味,吹在我脸上。
我死死咬着牙,不敢回答。喉咙像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滴在眼睛里,涩得我睁不开眼。
那只手松开纸巾,又开始在地板上摸索,这次动作更快了,指尖划过我的皮鞋,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颤。它的指甲刮过鞋底的纹路,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试探什么。
“我的眼睛……掉在这里了……”女声又响了起来,带着哭腔,呜呜咽咽的,“三年前……就在这里……钢缆断了……它们掉了……帮我找找……”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黑暗里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一个女人的影子站在电梯门外,头发很长,湿哒哒地垂到膝盖,发梢滴着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裙,裙摆拖在地上,沾着黑泥和暗红色的污渍,像从泥水里捞出来的,裙摆边缘还挂着几根锈迹斑斑的铁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叮!”
电梯门突然开始缓缓关闭,像是系统故障后的自动反应。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疯狂按关门键,按钮被我按得“哒哒”响,指腹都按麻了。
门合上的瞬间,我看见黑暗里又伸出了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扒向电梯门,指甲在金属门上划出五道深深的白痕,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像玻璃被刮碎,火星都溅了出来。
我看见那双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串银色的手链,手链上嵌着颗假水钻,在绿光里闪了一下——那手链,和后来陈伯给我看的照片里,林慧戴的一模一样!水钻上沾着片暗红色的肉屑,随着手链的晃动轻轻摇摆。
“别关门!”女声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像玻璃刮过金属,尖锐得刺耳,“帮我找!不然……你替我留在这里!”
她的力气突然变大,两只手死死扒住电梯门,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里,门合上的速度慢了下来,缝隙里露出她半张脸——
皮肤白得像纸,嘴唇是青紫色的,嘴角裂了道口子,一直延伸到耳根,里面的牙齿黄黑相间,沾着暗红色的碎屑,像刚嚼过生肉。
而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眼眶里面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黑洞里不断往外渗着粘稠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胸前的碎花裙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她的头发从脸上滑开,露出更多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像是被钢缆勒出来的,每个伤口里都嵌着黑泥和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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