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腿,心脏狂跳不止。三年前的记忆清晰得可怕,林慧挂在钢缆上的样子,她求救的眼神,还有我转身逃跑时,背后传来的那声凄厉的惨叫……原来她一直都记得,记得我这个见死不救的旁观者。
手机在客厅响了,是陈伯打来的。我哆哆嗦嗦地接起,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了一夜:“阿哲……你没事吧?刚才保安部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说昨晚左梯的监控拍到点东西……”
“拍到什么?”我的嗓子干得发疼。
“监控里……你进电梯后,轿厢里一直有个影子跟着你,就站在你身后……”陈伯的声音在发抖。
“还有……凌晨三点,清洁工去12楼楼梯间倒垃圾,看见12楼的电梯门开着,里面站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正对着镜子梳头,镜子里的影子……没有眼睛……”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屏幕裂了道缝,像林慧眼窝的形状。
挂了电话,我冲进书房,翻出入职时公司发的旧员工手册,手册最后几页是历年的安全事故记录。我颤抖着翻开,在三年前7月的记录里找到了林慧的名字:
林慧,女,27岁,电梯维修组组员,2022年7月20日凌晨在12楼维修左梯时,因钢缆老化断裂坠入电梯井,当场死亡,死因为机械性窒息及全身多处骨折,双眼缺失,疑似被钢缆绞落。
记录下面附了张现场照片,打了马赛克,但能看清电梯井里的钢缆上挂着碎肉和头发,井底积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角落里有个模糊的白色物体,像眼球。照片旁边有行手写批注:“钢缆早有磨损记录,物业未及时更换,家属索赔未果。”
物业早就知道钢缆有问题?他们为了省钱,故意不换?林慧不是意外死亡,她是被物业害死的!
我盯着那行批注,后背一阵发凉。她的怨气不仅仅是因为眼睛掉了,更是因为冤死,因为没人替她讨公道。她找眼睛,或许只是个借口,她真正要找的,是替她复仇的人,或者……是下一个替罪羊。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却驱不散房间里的寒意。我走到窗边,看向对面的永安中心,12楼的位置被厚厚的窗帘遮住,可我总觉得那窗帘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冰冷又怨毒。
桌上的日历被风吹得翻页,停在7月18日。离7月20日,还有两天。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没有号码,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是在左梯里拍的,镜面里映出我的背影,而我的肩膀上,搭着一只惨白的手,手腕上戴着银色手链,手链的水钻正对着镜头,闪着诡异的光。照片下面有一行字:“明天晚上,12楼等你。”
我盯着短信,指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珠滴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小片红,像林慧在笑。
客厅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门口延伸到书房,脚印边缘的暗红泥土里,嵌着半片银色的东西——是那枚发夹的碎片,碎片尖上沾着的,不是泥,是半缕带血的头发,和我头发的颜色一模一样。
那股腥甜的铁锈味越来越浓,从门缝里钻进来,从窗缝里飘进来,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困在这间屋子里。我知道,林慧没有离开,她就在这屋子里,在衣柜里,在床底下,在镜子里,正幽幽地等着7月20日的到来。
而我,已经逃不掉了。
明天晚上,我必须去12楼,帮她找那双消失的眼睛。不然,我的眼睛,就会成为她的新藏品,挂在12楼的钢缆上,陪着她在永无止境的黑暗里,重复那句问话:
“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
楼道里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很慢,很黏,正慢慢往我家门口挪。门外的声控灯突然亮了,透过猫眼,我看见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垂到膝盖,正弯腰用手指抠门锁,指甲缝里的暗红粉末掉在地上,像血。
她的脸对着猫眼,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的眼睛。
“找到你了……”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甜腻又冰冷,像贴在我耳边说的。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在书架上,书掉了一地,其中一本翻开的旧报纸上,印着林慧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得明亮,可眼睛的位置,不知何时被人用指甲抠出了两个黑洞,黑洞里沾着暗红的粉末,像血。
明天晚上,12楼。我看着那两个黑洞,浑身的血液都冻僵了。
7月19日的太阳是灰色的,像蒙了层血污的玻璃。我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听着客厅的时钟“滴答”响,每一声都像林慧的脚步声,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手机屏幕亮着那条短信,照片里搭在我肩上的惨白手,指甲缝里的血痂似乎更红了,像刚从肉里抠出来的。
“不能去……绝对不能去……”我咬着牙,牙齿打颤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逃跑的念头在脑子里疯长,我翻出所有现金塞进背包,把身份证和银行卡揣进裤兜,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抓起钥匙就往门口冲。
玄关的地板上,那串湿漉漉的脚印还在,只是这次延伸到了门口,脚印尽头的防盗门把手上,挂着一缕长头发,黑得发亮,缠着门把的缝隙,像条细小的蛇。
我猛地甩开头发,钥匙插进锁孔时,却发现锁芯卡住了,无论怎么拧都纹丝不动,锁孔里传来“沙沙”的声,像有头发在里面缠绕。
“滚开!”我用拳头砸门,铁皮门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我手心发麻。透过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楼梯转角处站着个穿碎花裙的影子,头发垂到膝盖,正慢慢往上挪,“嗒、嗒”的脚步声顺着楼梯传上来,黏腻又清晰。
我吓得后退,后背撞在鞋柜上,鞋柜上的相框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照片里是我和父母的合照,可照片上我的眼睛位置,不知何时被人用红笔涂成了两个黑洞,黑洞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玻璃碎片往下流,像血。
手机突然响了,是林经理的电话,我手忙脚乱地接起,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阿哲,昨晚的报表有问题,甲方催着改,你现在立刻来公司一趟,今天必须弄完!”
“我不去!”我对着电话吼,“那栋楼有鬼!林慧回来了!她要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林慧甜腻的笑声,很近,像贴在听筒上:“你以为躲得掉吗?你的报表……还在18楼的数据部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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