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空中飘浮的六只色彩各异的小葫芦,又低头瞅了瞅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撼山拳谱》、一脸求知若渴的大蛋囚实,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我伸手揉了揉这小子刺猬般的短发,问道:“喜欢爷爷送你的礼物吗?”
大蛋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喜欢!尤其是葫芦里那个铁疙瘩傀儡,太厉害了!我……我打不过他……”说到最后,他有些沮丧地耷拉下脑袋。
“所以呢?”我看着他,“你要练拳?那就练啊。”
大蛋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不好意思,晃了晃手里的拳谱:“爷爷,这上面的字……我认不全……”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大声说:“爷爷,你能教我识字吗?我要认全上面的字,然后好好练拳,总有一天要把那个铁人打趴下!”
看着他这难得的认真劲儿,我心中欣慰,笑道:“好!有志气。那以后每天上午,你们跟着爷爷学习文化课,下午再教你练拳,怎么样啊,我的‘小老子’?”
大蛋一听“小老子”这个称呼,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跺脚道:“爷爷!不许这样啊!你怎么和阿银似的,还记仇!”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未落,旁边银光一闪,阿银那小子凭空出现。窗外那株万妖聚灵藤适时地探进一截藤蔓,缠绕住银色小葫芦,熟练地系回了阿银腰间。
阿银似乎没注意我们刚才的对话,他右手握着一杆亮银色的短枪,左手拿着一本泛黄的枪谱,眉头微蹙,抬头看向我,白皙的脸颊有点泛红:“爷爷,‘突刺’后面这两个字……我忘了怎么读了。”这小子性子安静要强,主动开口问字,显然是鼓足了勇气。
还没等我回答,又一道蓝光闪烁,三毛狸渊也从她的葫芦里跳了出来,蓝色葫芦被藤蔓缠绕自动飞回她腰间。她双手各握着一把精巧的蝴蝶双刀,兴奋地挥舞着:“爷爷,教我刀法!我要像我爹那样,刷——刷刷——”她一边说,一边摆出几个自以为帅气实则歪歪扭扭的造型。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葫芦里那间木屋的书架上,应该就有刀谱啊?没找到吗?”
三毛狸渊猫耳朵一抖,理直气壮地说:“书架上是有一堆书啦,可我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知道哪本是刀谱嘛!”
这时,四毛也出来了,却是空着手。大蛋好奇地问:“四毛,你葫芦里都有啥好玩的?”
四毛狸婷小脸一板,突然抬手,娇喝道:“呔!看法宝!”只听“嗖嗖”两声轻响,两道细微的银光从她袖中射出,“夺夺”两声,精准地钉在了书房的门框上,竟是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她小手一招,那两根银针又乖巧地飞回她的袖中。这小丫头,竟是得了暗器的传承。
紧接着,阿蛮也出来了,他手里捧着一柄小巧玲珑、却刻满了复杂符文的石锤,憨厚地对我说:“爷爷,我想继续跟您学习錾刻符文。”看来他葫芦里的传承与他碧水蛮牛一族沉稳厚重的性子很是相合。
二蛋囚珍出来时,腰间多了一柄装饰着火凤纹路的秀气长剑,英气勃勃。
最后,小小才蹦蹦跳跳地出现,她背着小手,大眼睛弯成了月牙:“你们看!”她猛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毛茸茸、粉嘟嘟的小熊玩具,“好看吗?我的葫芦里还有好多呢!”
“你葫芦里……全是玩具?”三毛的眼睛瞬间亮起了无数小星星,充满了羡慕。
小小歪着头,一脸天真:“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呀?”
我连忙轻咳两声,解释道:“小小还太小,心性未定,不适合舞刀弄枪,她的葫芦里自然是以启迪灵智、温养心性的玩物为主。”
话音刚落,四毛狸婷立刻垮下了小脸,拽着我的衣袖不依:“爷爷!你偏心!我也小,为什么我的葫芦里就是暗器呐?”
我看着瞬间吵成一团的小家伙们,又望了望窗外那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万妖聚灵藤,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
“都停下!都停!都静一静!”我被这群小祖宗吵得脑仁疼,不得不提高了音量,“谁再不听话,就没收谁的小葫芦!”
这句话比什么法术都管用。书房里瞬间鸦雀无声,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一个个捂住了自己的葫芦,睁大眼睛看着我。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觉世界终于清净了。
“听着,”我环视他们一圈,宣布道,“从明天开始,上午统一上文化课,识字、明理!下午,根据你们葫芦里的传承,各自修炼。有没有意见?”
“有!”四毛狸婷立刻抱着胳膊,嘟起了小嘴,气鼓鼓地说,“不学!我也要像小小那样,葫芦里全是玩具!我不要学飞针!”
“四毛!”大蛋囚实拿出当大哥的派头,瞪了她一眼。
“哼!学就学!反正今天不学!”四毛一把拉过还在摆弄粉色小熊的小小,“走,小小,回屋玩去!”两个小丫头像两只轻快的小燕子,嗖地一下就跑出了书房,钻进了西厢房。
“我……我也明天再学!”二蛋囚珍眼珠一转,也跟着溜了。
“我也是!我去看看她们玩什么!”三毛狸渊收起蝴蝶双刀,也一溜烟追了出去。
转眼间,书房里就剩下我、大蛋、阿银和阿蛮四个雄性。
我看着这三个傻小子,无奈地笑了笑,挥挥手:“都滚蛋吧,明天早上,谁要是敢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得令!”大蛋如蒙大赦,一把揽过阿银的肩膀,兴奋地说,“走,阿银,进我的葫芦!我那儿宽敞!阿蛮,你去弄点酒肉来,咱们兄弟今天非得喝个痛快,庆祝一下!”
阿银无奈地笑了笑,但还是被大蛋半推半攘地带走了。阿蛮憨厚地点点头,也转身要去准备。
就在这时,阿蛮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与他年纪不太相符的沉稳和恭敬:
“爷爷,您……晚上……有时间吗?”
看着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那憨厚而带着一丝恳求的眼神,一瞬间,仿佛与记忆中另一道巨大的身影重合了——我的弟子,那只通背猿猴,阿金。当年在万兽城外追上我时,也是这般憨厚又带着几分敬畏地说:“墨先生,我想给您搬椅子。”
时光流转,故人已逝,而那份源自血脉的淳朴与忠诚,却似乎在新的一代身上延续了下来。
我心中一软,所有的烦躁都被这眼神熨帖平整。我温和地笑了笑,肯定地答道:
“有啊!阿蛮,晚上你过来,有什么事,尽管跟爷爷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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