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如同裹挟着无数细小的冰刃,呼啸着掠过辽沈平原。
对于刚从四季常青、湿暖宜人的滇南调至沈阳军区的肖正堂而言,这片被称为“共和国长子”的黑土地,首先给他上的第一课,便是刻骨铭心的严寒。
………………
肖正堂老家重庆的冬天是湿冷,如同魔法攻击,穿透衣物,浸入骨髓;而东北的寒冬,则是纯粹的物理攻击,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呵气成冰,暴露在外的皮肤几分钟内就会失去知觉。
肖正堂抵达后的第一周,脸上、手上就多了几处冻疮。
“肖参谋(临时职务,方便协助训练),这鬼地方,跟咱们那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警卫员小陈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哈着白气抱怨道。
他是跟着肖正堂从云南过来的兵,对这酷寒极不适应。
肖正堂紧了紧领口,目光扫过窗外银装素裹的操场,语气沉稳:“冷,才是这里最大的敌人,也是我们未来作战最需要克服的环境。
我们不适应,敌人也不会适应,但我们必须先于敌人适应。
早要知道在北方跟我对峙的某大国强项正是冬天极寒战斗模式,只有我们研究透彻,才能在未来立于不败之地!”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摒弃对温暖的依赖,作为南方人这真的需要极大勇气。
住的宿舍暖气不敢开太足,强迫自己适应室内外的巨大温差。
每天清晨,他雷打不动地用刺骨的雪水擦身,直至皮肤泛红,血脉贲张,以此锻炼抗寒能力。
最让身边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竟真的在专业军医指导下,尝试了数次“雪地澡”。
“老肖,你疯了吧?用雪搓澡?” 电话里,何京的声音从温暖的广州传来,带着难以置信,“我们这边还在穿单衣训练丛林渗透呢!”
肖正堂对着话筒,声音因为寒冷而略显紧绷,却带着笑意:“老何,没办法,‘东北虎’得先学会在雪地里打滚。
不亲身试试,怎么知道战士们的极限在哪里?怎么制定合理的训练大纲?
你们‘华南虎’搞渗透,我们‘东北虎’就得琢磨怎么在雪壳子里潜伏一天一夜。”
与此同时,他和从国防大学借调来的几位战术、体能、心理研究员一起,开始着手修订那份他参与拟定的《陆军特种部队训练大纲(试行)》。会议室里,暖气开得足,但讨论异常激烈。
“肖参谋,你这个‘雪地潜伏48小时’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极寒环境下,战士的体温流失太快,风险极高!” 一位戴着眼镜的研究员提出异议。
肖正堂指着黑板上的草图,耐心解释:“李研究员,苛刻是必须的。未来的战场,不会挑天气。
我们在滇南能潜伏三天,在这里,48小时是底线。
关键不是硬扛,是要教会他们如何在雪地里构筑保温掩体,如何利用装备和技巧保存热量。
大纲里必须细化,比如,雪洞怎么挖才能既隐蔽又保暖,单兵睡袋在什么温度下必须配合热源使用……”
另一位负责体能的研究员补充:“还有滑雪机动,不能只追求速度,更要强调在复杂林间地形的隐蔽性和突然性。
我看可以加入‘静音滑雪’和‘快速转向规避’的考核项目。”
肖正堂点头:“对!我们要的不是滑雪运动员,是能在雪原上无声潜行、迅捷如风的战士,应该来说这可比考核国家队滑雪运动员都还要严格,因为我们就是追求人类身体极限的这群人。
大纲里,把极寒气候野外生存、雪地伪装、冰面作战的细节再抠细一点,要让下面的教官拿到手就能直接组织训练。”
………………
大纲初定,肖正堂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东北虎”特种大队队员的选拔工作中。选拔场地设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林海雪原。
“肖参谋,这鬼天气选兵,是不是太急了点?” 军区派来协助他的一位老资格侦察营长,看着漫天风雪,裹紧了皮大衣,“好多好苗子,别冻坏了。”
肖正堂理解老营长的爱兵之心,他递过去一支烟,两人借着车引擎盖的热量点燃。
“老哥,我知道你心疼兵。但慈不掌兵。我们要找的,是能在这种鬼天气里照样能咬住敌人、完成任务的人。
现在冻伤几个,好过将来在战场上全军覆没。”
他深吸一口烟,目光投向白茫茫的远方,“‘东北虎’的牙,就得在最冷的冰里淬出来,因为我们的敌人可不会因为天气等着转暖再生事端的。”
选拔过程中,肖正堂亲自坐镇。他看到一个来自边防团的战士,在负重越野时,因为靴子里进了雪,脚趾冻得发紫,却一声不吭,坚持到了终点。
肖正堂走过去,蹲下身,示意军医处理,然后对那战士说:“知道为什么选在这里吗?”
战士嘴唇冻得哆嗦,眼神却坚定:“报告首长!知道!因为真正的敌人,不会挑好天气打仗!”
肖正堂拍拍他的肩膀:“记住这种感觉,也要学会避免这种情况。一会儿去找军医,让他教你怎么在雪地里防止冻伤。
脑子,比硬扛更重要。” 这个细节,让他对这名战士留下了深刻印象。
………………
沈阳及其周边,是共和国重要的工业与国防科研基地。肖正堂频繁往返于各个相关的武器研究所和军工厂。
在一家轻武器研究所,他对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工程师,反复强调:“王工,不是可靠性达到99%就行,我们要的是在零下四十度,颠簸震动后,拉栓上膛,扣下扳机,它就一定能响!百分之百!我们的战士可能只有开一枪的机会!”
王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有些固执:“肖参谋,理论上任何机械都有故障率。我们已经在材料和工艺上做了最大优化……”
“没有理论上!”肖正堂打断他,语气严肃,“在雪原上,枪打不响,就意味着死亡。
我需要的是你们想办法,哪怕加装辅助击发的装置,或者研究低温下更可靠的发射药!成本可以商量,时间也可以等,但标准不能降!”
类似的争论也发生在被服厂、光学仪器厂。他的需求具体而迫切,源于实战,给科研人员带来了巨大的挑战,也指明了方向。
………………
除了适应寒冷,肖正堂自身也在疯狂学习新的技能,同时他又向各国防研究院所的老一辈研究院求教俄语,是的这家伙开始学第二门外语。
他拜军区的滑雪健将为师,从零开始学习越野滑雪和极限滑降。
摔了无数个跟头之后,他逐渐掌握了在雪原上快速机动的本领。
晚上,他常常会接到何京或刘培基的电话,成了他们三人之间不成文的“空中交流例会”。
“老肖,听说你都快成‘雪上飞狐’了?” 刘培基在电话那头打趣,背景音里似乎还夹杂着西北的风沙声,“我们这边可是吃沙子吃到饱,正琢磨怎么在戈壁滩里找水呢!
你这滑雪技能,暂时借不了光啊!不过这里风沙是真大,好久能在戈壁滩种树种草固沙就好了!”
肖正堂一边用热毛巾敷着白天训练摔疼的膝盖,一边笑道:“培基,别得意。等你的‘西北狼’练成了,说不定哪天咱们来个联合演习,我的‘东北虎’空降到你的戈壁滩,你的‘狼’潜入我的林海雪原,那才叫好看。”
何京的话则总是更直接些,带着狙击手特有的冷静:“正堂,大纲里关于极寒狙击的部分,我看了。
风速和低温对弹道的影响,数据还要再细化。另外,雪地反光对瞄准镜的影响很大,白色伪装服的反光率标准定了吗?”
“老何,还是你抓得准。”肖正堂正色道,“数据正在组织实测,伪装服的反光率已经跟研究所提了,要求必须低于某个值。
你们南方丛林里,湿度、盐度对光学器材和电子设备的影响,也要重点关注……”
每天高强度的选拔、训练、调研工作之后,夜深人静时,肖正堂宿舍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
他伏案疾书,撰写《不对称战争》,以后称“超限战”。
窗外的北风依旧呼啸,室内,笔尖划过稿纸的沙沙声,与他内心汹涌的思辨浪潮交织在一起。
他偶尔会停下来,看着窗外无垠的雪原,想起滇南的密林,想起广州的潮湿,想起西北的苍茫。
他知道,他和他的两位老战友,正在这片广袤国土的不同角落,以各自的方式,锻造着守护国家的不同形态的利刃。
而他所做的,不仅是在物理意义上锻造“东北虎”,更是在为所有这些未来的利刃,探索着更广阔、更致命的运用空间。
共和国特种部队的北疆獠牙,正在风雪、汗水与思想的碰撞中,缓缓磨砺,日益锋锐。
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大儿”2岁多的小豆丁已经在琢磨来年可是要干“大事”的,当然是撺掇他亲亲文明表哥,文明已经是小豆丁的老工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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