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摇曳的烛火将相认兄弟二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一如他们此刻复杂难平的心境。滔天的恨意与巨大的身份转变,仍需时间来沉淀。
南宫烨看着尚在剧烈喘息、努力平复心绪的林清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沉声道:“三哥,如今既已相认,首要之事,便是确保你的安全。皇帝与淑妃一党既然曾怀疑到你并下手追杀,若得知你尚在人世,且已与我相认,必会不惜一切代价再次发动雷霆一击。”
林清羽抬起赤红未褪的眼眸,声音沙哑:“你想如何做?”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南宫烨目光锐利,“从今日起,‘林清羽’这个身份需暂避锋芒。我欲让你接掌暗夜阁,成为新的阁主。”
“我?”林清羽微怔。
“是。”南宫烨郑重点头,详细解释道,“暗夜阁乃我一手创立,明面上是江湖情报组织,实则是为了在暗中积蓄力量,监察朝野,以待时机。阁中成员皆是我精心培养的死士与能人异士,忠诚无须置疑。你以阁主身份居于幕后,既能完美隐藏身份,避开朝廷耳目,又能借助暗夜阁的力量和网络,培植我们自己的势力,为日后报仇雪恨、揭开真相做好准备。”
他顿了顿,继续道:“暗夜阁的职责,便是成为我们在阴影中的眼睛和利刃。搜集罪证,掌握朝臣动向,甚至在必要时执行特殊任务。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绝对信任且有能力的人来执掌。三哥,你才华过人,历经磨难心性坚韧,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林清羽沉默片刻,脑海中飞速权衡。他深知,单凭个人之力,想要撼动盘踞皇位十年的皇帝及其党羽,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需要力量,需要这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庞大组织。南宫烨的安排,无疑是目前最稳妥、最有效的策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好!我答应你。这暗夜阁主之位,我接了!”
见林清羽应下,南宫烨眼中流露出由衷的欣慰与信任。他用力拍了拍林清羽的肩膀:“三哥,我将我多年的心血交予你,只因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之人。”
林清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家破人亡之后,他本以为已是孤身一人,却不料在这诡谲的暗夜之中,寻回了至亲血脉,更得到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动容道:“九弟……多谢你的信任。”
南宫烨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兄弟之间,何须言谢?淑妃与皇帝窃据我南宫家江山,害死大哥,令我们骨肉分离二十载,此仇不共戴天!我们一定要联手,将这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夺回来!”
“一定!”林清羽(南宫煜)重重颔首,兄弟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复仇的火焰在彼此眼中熊熊燃烧。
激动过后,两人很快冷静下来,开始筹划具体步骤。
“母后那边……”南宫烨沉吟道,“我们暂时绝不能让她知晓真相。”
林清羽立刻明了:“我明白。太后至今仍被蒙在鼓里,以为南宫宏是她的亲生儿子。若她骤然得知当年换子真相以及南宫宏的非皇室血脉,以她对‘亲子’的爱护和对皇室的重视,情绪必然剧烈波动,极易被皇帝和淑妃察觉,从而打草惊蛇。”
“正是如此。”南宫烨赞许地点头,“在掌握确凿证据、拥有足够实力之前,我们必须隐忍。母后那边,只能先瞒着。”
接着,两人将目光投向更长远的布局。
“皇帝登基十年,根基已深,党羽遍布朝野。正面冲突,我们毫无胜算。”南宫烨分析着当前朝廷局势,“但朝堂之上,也并非铁板一块。大臣之间派系林立,利益纷争不断,尤其是那些被皇帝和淑妃一党打压排挤的老臣、清流,皆可为我们所用。”
林清羽接口道:“我们可以借助暗夜阁的渗透能力,逐步安排我们的心腹进入朝堂关键位置,或暗中扶持、拉拢那些对皇帝不满的官员,潜移默化地瓦解他的根基,在他最自信的领域,埋下我们的钉子。”
“不错!”南宫烨眼中闪过谋算的光芒,“此外,还有最关键的一环——人证!”
两人的思路再次高度契合。南宫烨肃然道:“虽然我们现已推断出当年真相,也知南宫宏血脉存疑,也有血书为凭,但我们现在需要人证,也是唯一的突破口,也是当年事件唯一的活口和关键证人,就是那位将你送出宫的周奶娘!”
林清羽眼神一凛:“她可能掌握着淑妃与尚书勾结换子的直接证据,甚至是物证!”
“对。”南宫烨肯定道,“只有找到她,拿到确凿证据,我们才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所以,接下来暗夜阁的首要任务,便是动用一切力量,秘密追查周奶娘的下落,活要见人,死……也要找到她留下的线索!”
烛光下,兄弟二人的身影靠得很近,压低的商议声在密室中回荡。一项项针对皇权的隐秘安排,一条条指向复仇的暗线,在这暗夜之中,被悄然织就。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已在无声处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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