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烛火摇曳,映照着太子妃林婉如沉静却难掩落寞的侧脸。她放下手中那本看了许久却未曾翻动几页的《女则》,目光扫过这间陈设典雅、却冰冷得没有多少生气的宫殿。
曾几何时,她也曾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试图打破那自幼被灌输的端庄枷锁,学着像云汐瑶那般婉转承欢,像白芷那般媚骨天成,甚至像赵汐月那般大胆热烈。她红着脸学习母亲秘密送来的册子,笨拙地尝试香料,鼓起勇气做出那些生涩的邀宠姿态。
然而,天性里的拘谨与多年恪守的礼教,如同无形的壁垒,让她始终无法真正放开。太子的眼神,从最初的新奇,很快变为了然无趣,最终回归疏离。几次尝试,换来的不过是更深的尴尬和太子愈发明显的冷淡。
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她的夫君,大瑾的储君,骨子里贪恋的是新鲜刺激,是毫无负担的欲望宣泄。她的端庄,在他眼中是死板;她的矜持,在他心中是无趣。他给予她的,仅仅是一个正妃应有的、流于表面的尊重,如同对待一件必须摆放在合适位置的贵重瓷器。
心,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渐渐冷了,也静了。
‘争不过,也不必争了。’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一并吐出。‘既然无法以情动之,那便守住这正妃的体面与尊严吧。’
她不再将心思放在如何讨好太子身上,而是沉下心来,默默打理着东宫繁杂的庶务。将各项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赏罚分明,既不刻意刁难谁,也绝不偏袒谁。她维持着一种超然的姿态,冷眼看着云汐瑶的骄横,白芷的得宠,以及这东宫之内的风云变幻。这份沉寂,并非认命,而是一种在绝望中重新找到的、属于她自己的立足方式。
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娘家,寄托在了那位身居吏部尚书高位的父亲身上。
一封由绝对心腹送来的父亲密信,让她在冰冷的宫殿中,感受到了一丝依靠和……惊心动魄。信中,父亲并未言明太多,只隐晦提及已与九王府暗中结盟,并暗示当今皇室血脉可能存在“隐忧”,叮嘱她在东宫务必谨言慎行,若察觉任何异常动向,需第一时间通过他留下的特殊渠道,告知他或……九王爷南宫烨。
“皇室血脉……隐忧?”林婉如捏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她出身清流世家,世代忠良,对皇权有着根深蒂固的敬畏。父亲这番话,虽未点透,却已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远超东宫争宠的、更为宏大也更为凶险的漩涡之中。
‘父亲既如此说,必有深意。九王爷……那位看似残废颓唐的王爷,竟能让父亲如此看重?’她压下心中的震惊,选择了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的父亲。
也正因这份警惕和父亲赋予的“耳目”之责,她开始更加留意东宫的一切。云汐瑶近来的频繁出宫,以“回相府探望”或“去寺庙为皇长子祈福”为借口,行踪却似乎有些过于“灵活”,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次偶然,她因处理一件紧急宫务,需要前往库房调取旧档,抄了近路,经过一处偏僻的宫苑转角。却赫然看见,本该在寺庙祈福的云汐瑶,正与一个身着亲王常服的身影站在假山阴影处低声交谈!那人侧过脸来,竟是三皇子南宫景洪!
两人虽迅速分开,但那一瞬间,云汐瑶脸上未曾收敛的、带着某种激动与野心的神情,以及南宫景洪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倾慕与炽热,都被林婉如清晰地捕捉到了。
太子侧妃与有望争夺储位的皇子私下密会!
林婉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起,瞬间手脚冰凉。这是滔天的大罪!是足以震动朝野的丑闻!
她的第一反应是立刻禀报太子,或者马上写信告诉父亲。但理智很快压下了冲动。
‘告诉殿下?不,想起了父亲信中的皇室血脉“隐忧”,她恐打草惊蛇,反酿大祸。告诉父亲?父亲既已与九王府同盟,此事关乎皇储,关乎朝局,应由九王爷定夺才是。’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最终,她回到了坤宁宫东配殿,铺开素笺,用只有她和父亲才知道的密写方式,将所见所闻详述,然后通过那条绝对可靠的渠道,将这份密报,直接送达到了九王爷南宫烨的手中。
数日后,她收到了来自南宫烨那边的、同样隐秘的回音。没有多余的话,只有简短的八个字:
“已知晓,勿声张,静观其变。”
看着这八个字,林婉如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在东宫后院哀怨自怜的失宠正妃,她无意中,已然握住了一把能影响时局的钥匙。她将密信就着烛火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眼中一片沉静。
她将继续沉寂,继续维持着太子妃的体面,但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她已悄然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等待着那注定到来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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