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仿佛要穿透兜帽的阴影,直抵我的灵魂。酒馆的喧嚣在这一刻仿佛被隔绝开来,我们所在的角落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微妙的信息孤岛。
“我只是一个寻找答案的人。”我保持着声音的低沉和平稳,指尖轻轻点在刚刚画好的符号上,“这个图案,意味着什么?”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他慢悠悠地将杯中剩余的粘稠液体一饮而尽,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意味着你注意到了不该注意的东西,年轻人。或者说……你身上带着让某些‘东西’产生共鸣的气息。”他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我隐藏着橡皮的胸口位置。
我心中凛然。他能感知到“万古之契”碎片?还是我脑海中那些记忆碎片残留的波动?
“关于‘织网者’和‘最初回声’,你知道多少?”我决定单刀直入。在这种地方,过多的迂回反而显得可疑。
老者嘿嘿低笑了两声,声音像是风吹过枯骨:“知道多少?不多,刚好够用来交换一些……有趣的消息。”他向前倾了倾身体,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年轻人,你在寻找‘织网者’,是为了窥见自己的命运,还是为了……修补某个破碎的‘回声’?”
修补破碎的回声?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我!难道他指的是我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碎片?还是“万古之契”本身?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动,不动声色地回答:“我需要理解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无论是命运,还是‘回声’。”
“理解?”老者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命运如同蛛网,试图理解它本身,就会沾上更多的丝线,越缠越紧。而‘回声’……那是比命运更加古老、更加不可触碰的东西。它是时间的疤痕,是规则的残响。”
他顿了顿,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符号:“这个符号,是寻找‘织网者’的引路人之间使用的标记之一。它不代表答案,只代表你拥有了提出问题的……资格。”
“引路人?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引路人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老者的话语如同谜语,“他们只出现在需要他们出现的时候,只接触他们认为‘有价值’的寻求者。而你……”
他仔细地打量着我,目光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你身上的‘回声’很特别,非常……古老,而且带着一种令我熟悉的‘秩序’的余烬。这很有趣。或许,你真的能引起某位引路人的兴趣。”
熟悉的秩序余烬?他果然能感知到“万古之契”的力量!
“我该如何引起他们的兴趣?”我追问。
“活着。”老者淡淡地说,语气却带着一丝残酷,“在‘愚者之港’活下去,并且展现出你的‘价值’。引路人会观察所有使用这个标记的寻求者。如果你能解决一些……‘麻烦’,或者提供一些他们感兴趣的信息,他们自然会找上你。”
他所谓的“麻烦”和“信息”,显然不是指普通的街头斗殴或小道消息。
“最近港口有什么值得注意的‘麻烦’吗?”我顺着他的话问道。
老者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暗潮’最近像发了疯一样,在港口各处搜寻与‘古老誓约’和‘钥匙’相关的任何东西。他们似乎确信,某把‘钥匙’已经流落到了港内。这导致了不少冲突,几个中立的信息贩子和古董商都遭了殃。”
“钥匙”……我的心猛地一沉。罗恒和归一教派的目标果然指向这里!他们是在找我?还是另有所图?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盯着他。
“因为混乱不利于生意。”老者摊了摊手,“而且,我对能引起‘暗潮’如此大动干戈的‘钥匙’也很感兴趣。如果你能解决掉‘暗潮’带来的麻烦,或者提供关于‘钥匙’的线索,相信引路人会非常乐意与你接触。”
他这是在驱虎吞狼,想利用我去对付“暗潮”,或者试探我与“钥匙”的关系。
“我明白了。”我站起身,不打算再透露更多信息。老者已经给出了他的“指引”和“考验”。
“记住,年轻人,”老者在我身后幽幽地说道,“在命运的蛛网上,每一个选择都会牵引出无数的可能。小心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蜘蛛’,它们最喜欢吞噬莽撞的飞蛾。”
我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碎语酒馆,重新融入港口混乱的街道。
外面的空气依旧污浊,但相比酒馆内的氛围,反而让我感觉清醒了一些。老者的信息量很大,确认了“织网者”引路人的存在,指出了引起他们注意的方法,同时也揭示了“暗潮”(显然是归一教派在港口的势力)正在疯狂搜寻“钥匙”的危机现状。
我既是寻求者,也成了猎物。
活下去,展现价值。
这听起来简单,但在危机四伏的愚者之港,每一步都可能踏入陷阱。
我抬头望向那永恒旋转的暗紫色虚空漩涡,感受着口袋中橡皮冰冷的触感,以及脑海中那些尚未平息的低语。
寻找“织网者”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而第一步,或许就是要在“暗潮”的搜寻下,隐藏好自己,并找到反击的机会。
命运的丝线已经缠绕而上,而我,必须成为那个不会被轻易束缚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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