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恒又一次踏入甘肃省政法学院的学堂时,他的目光被同桌的课桌上摆放的一摞书籍吸引住了。这些书籍的封面崭新,显然是刚刚出版的最新一期。其中包括《新青年》、《每周评论》和《觉悟》等刊物。
常恒不禁好奇地想知道这些书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是同桌特意放在课桌上的吗?还是不小心遗留下来的呢?他暗自揣测着,心中涌起一阵警惕。
这些刊物都是当时非常有影响力的进步杂志,它们传播着新思想、新文化,对社会变革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常恒平时也对这些杂志很感兴趣,常常派人会去杂志社,报馆购买这些杂志,把这些杂志带到家里当课外读物对待。但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爱好在这些同学面前展露过。
如今,这些杂志就摆在他的面前,仿佛是一种无声的邀请,让他去翻阅其中的内容。
常恒思索片刻之后,最终还是伸出手,草草的翻了一下。
晚上回了家,饭厅里已经摆好了碗筷。母亲和姨娘正在帮着厨娘布菜,父亲坐在主位上翻报纸,姐姐常宁坐在旁边,手里捏着个小本子,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
“真的!今天胡姐姐讲得可有意思了!”常宁见常恒进来,立刻招手。
“你可算回来了,跟你说,女子中学这周开了社会科学讲座,请的是从北京来的胡姐姐,还有张哥哥。”
常恒挨着父亲坐下,嗯了一声。作为对姐姐热情招呼的回应。
“张xx,那个戴副金丝眼镜,说话温吞,据说在上海读过书,据说是张议员的儿子,怎么会去讲“社会科学”?”常恒顺便问道。
常宁眉毛一撇,提高了音量说“你先等我说完,再问好不好”。
“胡姐姐今天讲‘劳动价值论’,”常宁没察觉弟弟的神态变化,自顾自地往下说,“她说啊,咱们穿的布、吃的米,看着是掌柜的赚钱,其实都是工人纺的、农民种的,真正的‘价值’是工人农民干出来的!还说社会分了阶级,有靠种地吃饭的,有靠开工厂赚钱的,还有……”
“宁宁,慢点说,嘴里别含着饭。”母亲笑着打断她,给她夹了块红烧肉,“什么‘阶级’‘价值’的,听着怪绕的,女孩子家,听这些做什么?”
“娘!这不是怪东西!”常宁噘着嘴,“胡姐姐说,懂了这些,才知道世道怎么回事。她还说,甘肃现在看着太平,可城外那些拉骆驼的、码头扛活的,一天挣的钱不够买两个馍,这就是……就是‘阶级压迫’!”
“啪。”父亲常敬之手里的报纸轻轻落在桌上。他没看常宁,只端起茶杯抿了口,声音平平的:“你胡姐姐是胡会长的女儿吧,讲什么你们听着就是,别瞎琢磨。甘肃现在要求的是稳定大于一切。所有的事情,你要结合实际和人性多想想。”
常宁还想争辩,可看父亲脸色有点差,母亲又给她夹了块排骨,把话头岔开了:“对了,前儿给你做的那件湖蓝旗袍,明儿让绣娘来收个边,下周是你的生日,权当你的生日礼物了。”
常宁撇撇嘴,没再提讲座的事,可脸上那股“你们不懂”的得意劲儿还没散,捏着小本子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回味刚才没说完的话。
常恒扒拉着碗里的饭,味同嚼蜡。常恒不但懂而且还深有研究,读的是第一手的资料,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而,尽管对这些事情有着深入的了解,但这并不意味着在实际行动中就能够轻易地去践行。
就如同常家父子一般,他们或许对某种理念或旗帜有着清晰的认知,但如果他们此刻胆敢高举这面旗帜,那么可以预见的是,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全家人的头颅恐怕都会被高悬于城墙之上了。
在常恒父子的内心深处,所谓的理想主义早已被排在了第二位甚至第三位了,而永远占据首位的,则是实用主义以及对利益的追逐。
毕竟,没有人会轻易地背叛自己所属阶级的利益。人性的自私是一种永恒的存在,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也正因如此,那些坚守理想主义的人才显得那么伟大,因为他们能够超越自我,不为世俗的利益所动,始终坚守内心的信念和追求。
在吃完一顿略显沉闷的晚饭之后完,常恒与父亲常敬之一同迈入了书房。而此时,大商叔——商铭早已等候多时。
书房内的气氛略显凝重,常敬之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对最近市面上涌现的各种读物有何看法?”
商铭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认为这些读物中有些内容颇为有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我们也有一定的益处。”
常敬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暂时先不去过多干涉这些读物,但必须密切关注它们的动态。要尽量引导其中的言论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至于军队方面,绝对不能让这些读物流入其中。”
然而,话锋一转,常敬之又似乎改变了主意,补充道:“不过,也不必完全禁止。你们宪兵可以结合德国老朋友送来的联盟实况,向士兵们详细讲解清楚。就这样决定吧。”
商铭连忙应承下来,表示会按照常敬之的指示去执行。
最后,常敬之将目光转向常恒,嘱咐道:“小恒,你去跟你大商叔配合一下,调查一下是否有人故意接近你的姐姐。我绝不允许有人将心思放在我们全家人身上。”
常敬之接着说道:“等今年你姐姐中学毕业之后,咱们就送她去德国留学。到时候,她想学什么专业都可以,只要她有兴趣,咱们就全力支持。”
常恒连忙点头应道:“好的,爹。姐姐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吧。”
常恒目光转向大商叔“那就麻烦大商叔帮忙安排一下人手了。”
三人在书房里又闲聊了一会儿,话题从姐姐的留学计划,聊到了常恒的学业,再到最近的社会新闻。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很晚了。
常恒打了个哈欠,对常敬之说:“爹,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常敬之微笑着点点头,“好,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呢。”
商铭见状,也起身告辞:“二哥,那我也先回去了。”
常敬之送商铭出门后,转身回到书房,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后披上外套,准备去督军府。
看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忙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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