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影视城，空气中裹挟着江南特有的湿冷。
襄阳城宫殿的片场内，《神雕侠侣》剧组正陷入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之中。
然而，今天无论是场工还是演员，他们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角落里一个突兀的身影。
带着鸭舌帽的陈汉对周围的探寻目光恍若未闻，他单手夹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带着米式口音的英文。
“是的，陈。”杰瑞的声音透过电话，显得有些兴奋，“南韩那位女作家孔咏之已经同意了《熔炉》的改编权转让。
她对你这样具备国际影响力的导演来执导这部作品感到非常荣幸。
不过……她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说。”陈汉的声音很平静，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抖出一根衔在嘴里。
“她很奇怪，为什么你在03年就已经写出了《熔炉》的剧本，时间点甚至远早于她小说的出版。
她对您坚持支付版权费的行为，感到非常……不解。
陈汉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侧过头，身后的赵虎立刻会意，掏出Zippo打火机，“铿”的一声点燃，凑了过来。
“告诉她，我只是恰好和她有了一个类似的想法。”
陈汉深深吸了一口，“版权费是她应得的。
这部电影暂时作为备选方案，先放着吧。”
“明白了。”
挂断电话，陈汉这才将注意力投向片场中央。
剧组正在拍摄一场关键戏份——尹志平和小龙女。
饰演尹志平的演员表情猥琐又带着挣扎，而替身女演员则躺在花丛中，一动不动。
导演正声嘶力竭地喊着什么，试图调度现场的情绪。
一阵淡淡的馨香飘来，刘艺菲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挪到了他的身边。
她看着场中那略显尴尬的表演，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费解，她歪着小脑袋，轻声问道：“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拍这样的戏份啊？”
“因为观众爱看。”陈汉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刘艺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却格外坚定：“反正……反正我跟哥哥在一起后，就决定了，绝不拍这种戏。”
陈汉闻言，眼底的笑意温暖了几分。
掐灭了烟头，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侧头看着她：“这里也挺无聊的，出去逛逛？”
“好呀！”刘艺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甜甜地笑道，“我知道外面有好多好吃的！”
两人并肩走出喧闹的剧组，赵虎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隔绝了所有试图靠近的视线。
冬日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没过多久，刘艺菲的手中就多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和几串刚出炉的小吃。
她小口地啜着奶茶，好奇地看着陈汉手上一直拿着的文件夹：“哥哥，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这个吗？是新剧本？”
陈汉随手将剧本递了过去。
刘艺菲接过，封面上两个漆黑的大字映入眼帘——熔炉。
她带着好奇翻开了第一页。
起初，她的表情还很轻松，可随着剧情的深入，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当她看到那些聋哑孩子在暗无天日的校园里遭受的非人虐待时，眼眶瞬间就红了，泪珠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哥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汉抽出纸巾，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轻声安慰了好一会儿，刘艺菲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两人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冷风吹过，拂动着她的长发。
刘艺菲将脑袋轻轻靠在陈汉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这部电影……在国内没办法拍摄吧？”
“嗯。”陈汉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递过来的奶茶吸管上，上面还留着一圈淡淡的口红印。
他毫不在意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些许寒意。
“这本就是南韩的故事，我当初也只是无意中写出来的，打算以后找机会在那边拍，不急。”
刘艺菲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陈汉看出了她的犹豫。
刘艺菲抿了抿嘴，小声说：“以前我觉得，什么角色我都能演。
可跟着哥哥去了《星际穿越》的剧组，见识了那些顶尖演员的表演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差得太远了。
所以……我决定先好好打磨演技，以后再尝试那些高难度的角色。”
陈汉转过头，温柔地注视着她。这个女孩，在浮华的娱乐圈里，始终保持着一份难得的清醒和懂事。
这时，刘艺菲忽然抬起下巴，像只狡黠的小狐狸，好奇地问：“那里面那个叫孔刘的角色，哥哥是准备给小明哥的吗？”
陈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刘艺菲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却不解释，只是娇憨地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两人说笑着回到了剧组。
此时，场内正在拍摄黄小明的戏份。
隔着老远，张继中就看到了陈汉，立刻满脸堆笑地挥手致意。陈汉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他带着刘艺菲在导演监视器后面找了两个空位坐下，饶有兴致地观看起来。
张继中身边，一个年轻人，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凑过去低声问道：“张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之前您不是说剧本一个字都不能改吗？
怎么这位陈导一来，您不仅改了，还……还这么配合？”
张继中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道：“你懂个屁！”
他压低声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道：“在电影圈里混，有些人的人情难得！
陈汉这种人，出了名的重承诺。
今天我卖他一个面子，帮他改动，给他行方便，这个人情他就记下了。
以后我要是有个什么事想求他帮忙，那他不得帮帮我？
你信不信，等哪天你想烧香拜佛的时候，连庙门都找不着！”
年轻的工作人员被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中场休息时，黄小明和饰演郭襄的杨蜜坐在一起聊天。
杨蜜的眼神不时地瞟向陈汉的方向，她戳了戳黄小明的胳膊，好奇地问：“小明哥，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谁啊？感觉好神秘，居然能随便进出咱们剧组。”
黄小明深知陈汉不喜张扬的性格，只是摇了摇头，含糊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张制片的朋友吧。”
杨蜜撇了撇嘴，显然不信这个说辞，但也没再追问，很快就被相熟的演员叫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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