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消息如同命令般下达,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暴力。
宋欣瞳看着无妄那张因暴戾而扭曲的脸,眉头皱得更紧了。“蠢货!”她心中暗骂一声,“典型的肌肉发达,头脑简单。子言大人尸骨未寒,他不想着稳定局面,抵御外敌,反而先想着内斗,抢夺权位。还格杀勿论?真以为掌控者九级就能为所欲为了?强则强矣,目光短浅,匹夫之勇!”
她很清楚,无妄的实力固然强大,但如此行事,只会让原本就群龙无首的子言旧部更加离心离德,甚至可能逼得一些掌控者为了自保而投靠其他布局者疆域,反而加速了子言一脉的分崩离析。
【第三份消息】
无妄那充满暴戾气息的通讯刚刚结束,第三份通讯符文紧接着亮起。这一次,投射出的光芒带着一股浓烈的杀伐之气,却又蕴含着一种坦荡磊落的英雄气概。
光芒中,一位身高八尺,目若朗星,虎背熊腰,身披玄黑色霸王铠,手持一杆仿佛能捅破天的“破阵霸王枪”的身影显现出来。他正是子言麾下战斗力最强的掌控者八级强者——项羽!他的气息或许不如无妄那般深不可测,但其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即便是一些掌控者九级初期的强者也未必敢撄其锋芒。
项羽的脸上没有丝毫悲戚,只有一片肃杀和坚定。他环视虚空,声音如同黄钟大吕,洪亮而充满穿透力:“诸位同僚!子言大人仙逝,我等皆悲痛万分!但,悲痛解决不了问题!无妄匹夫,狼子野心,趁火打劫,妄图以暴力窃取布局者之位,其心可诛!”
他猛地将破阵霸王枪一顿,枪尖直指虚空,仿佛要刺穿无妄的通讯投影:“我项羽,受子言大人恩惠良多,蒙其指点,方有今日成就!大人虽逝,其志不灭!我今日宣布,竞争布局者大印!不为个人权欲,只为完成子言大人守护一方安宁、探索修行终极的遗愿!”
“项羽自知实力或有不及无妄匹夫,但我有一颗对大人的赤诚之心,有一身敢战敢拼的霸王之勇!”他声如洪钟,慷慨激昂,“凡我子言一脉,重情重义之辈,当随我共襄盛举!我们要团结起来,继承大人遗志,扫平宵小,稳定疆域,抵御外侮!待大局安定,再论布局者归属,方是正理!加入我项羽阵营,共扶危局,护我家园!”
项羽的话语,充满了英雄主义色彩和对故主的忠诚,极具煽动性。
宋欣瞳看着项羽那如同战神般的身影,轻轻摇了摇头。“羽之神勇,千古无二……可惜,还是少了点脑子。”她暗自评价道,“重情重义是好事,但不能仅凭一腔热血办事。‘完成遗愿’?子言大人的遗愿是让你们内斗吗?是让你们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先把自己人打个半死吗?无妄是匹夫之勇,你项羽,此刻也不过是‘义愤之勇’罢了。同样是争夺大印,换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本质上还是在分裂力量。”
她承认项羽的战斗力和人品,但在当前这个微妙而危险的局势下,项羽的行为,与无妄相比,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他们都没有看清真正的威胁在哪里。
【第四份消息】
项羽的豪言壮语余音未了,第四份通讯符文,也是最后一份,终于亮起。这一次的光芒,显得最为正统,带着一种久居上位、执掌秩序的威严。
光芒凝聚,出现的是一位身着一丝不苟的银色卫队制服,面容方正,眼神锐利如鹰,举止沉稳有度的中年男子。他便是子言大人麾下亲卫队队长,掌控者八级强者——舜启。他的修为或许不是最高,战斗力或许不是最强,但他长期跟随子言左右,处理各种核心事务,深得子言信任,手中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权力。
舜启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凝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平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正统”气息:“诸位掌控者同僚,节哀顺变。子言大人不幸仙逝,乃我等全体之损失。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布局者疆域,亦不可一日无统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虚空,仿佛在审视每一个听到消息的掌控者:“关于布局者大印的归属,我在此宣布——根据《布局者传承法典》第三章第七条,以及子言大人在‘天衍录’中留下的后手遗命,我,舜启,身为子言大人亲卫队队长,兼布局者行宫守护者,乃是布局者大印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此乃正统!合乎规矩!顺乎天道!”舜启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强硬,“无妄以力压人,项羽以情动人,皆非正道!唯有我舜启,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子言大人的智慧与遗泽,将由我来继承和发扬!诸位掌控者,当以大局为重,认清正统,速速加入我舜启的阵营,共商大计,稳定秩序,莫要被奸佞小人或匹夫之勇所蛊惑,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的话语,充满了对“规则”和“正统”的强调,试图以法理和程序来获取支持。
宋欣瞳看着舜启那张一本正经、仿佛掌握了绝对真理的脸,嘴角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笑出声来。“呵,来了个‘正统’的。”她心中腹诽,“无妄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项羽是‘情义值千金,大印我来争’,这位舜启队长,就是‘我爸是李刚……哦不,我主有遗命,法典我最懂’。”
她简直是欲哭无泪。子言大人麾下,难道就没有一个真正有脑子、能看清局势的人了吗?舜启强调的“正统”,在绝对的实力和残酷的现实面前,简直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没有足够的力量和人心的支持,所谓的“顺位继承”,不过是自说自话的笑话。他以为搬出《布局者传承法典》和子言大人的“遗命”,就能让无妄和项羽这两个猛人乖乖听话?简直是痴人说梦!
“难怪……难怪泰坦星际联盟那次红尘历练,那么轻松就完成了。”宋欣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将思绪拉回到不久前的经历。她原本以为是自己实力大增,威名远播,凯文和邓迪那两个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大军阀才会“幡然醒悟”,不战而降,让她轻松完成了红尘历练的任务。现在想来,那宣布历练任务完成的声音,确实空洞得有些异常,缺乏了往日里那种带着审视和评估的鲜活感。
“原来是因为子言大人已经……陨落了啊!”她恍然大悟,心中五味杂陈。那场看似轻松的历练,恐怕是子言大人在生命最后时刻,为她争取到的最后一次提升机会,或者说是一次……告别?他以自身最后的残余力量,屏蔽了外界的干扰,让她能安心完成历练,回归后能有更强的力量应对这即将到来的风暴。
“唉……”宋欣瞳幽幽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即又被更大的忧虑所淹没。
她的经历,堪称一部浓缩的“上位者速成史”,或者说“倒霉蛋历险记”。十多年前,她还只是鸿蒙文明一个普普通通的五六岁小女孩,因缘际会,临危受命,成为了风雨飘摇中的鸿蒙文明首领。还没等她坐稳首领的位置,所在的安泰宇宙就遭遇了灭顶之灾——强敌入侵!那位高高在上、如同擎天柱一般的安泰宇宙掌控者大人,在抵御外敌的战斗中不幸陨落。临终前,安泰大人将象征着宇宙最高权力的掌控者大印,如同丢烫手山芋一般,强行塞给了她宋欣瞳,让她一个实力中等的修炼者,一跃成为了鸿蒙宇宙的掌控者,这简直比中了宇宙彩票头奖还要刺激,也还要危险!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恶战。相邻布局者疆域的两位掌控者五级强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带着一群掌控者浩浩荡荡地杀来,想要将她这个“新晋菜鸟”和她的鸿蒙宇宙一口吞下。宋欣瞳凭借着自己从无数次生死危机中磨练出的智慧与狠辣,硬是打出了一场场以弱胜强的经典战役,堪堪将入侵者击溃,保住了鸿蒙宇宙的火种。那段日子,她真是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生怕哪个角落里又冒出一队“送温暖”的敌军。
本以为击退外敌,总算能喘口气,休养生息,发展壮大。谁曾想,屁股还没坐热,顶头上司,那位温和儒雅、堪称“业界良心”的布局者子言大人,居然……殉情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宋欣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成为布局者还能如此重情?”她当时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鸿蒙灵液喷出来,“这在掌控者和布局者这个圈子里,简直比‘域外邪魔集体皈依正道’还要劲爆啊!”她不是不理解爱情的伟大,只是在这个动辄毁天灭地、视众生为蝼蚁的层级,“殉情”这种行为,实在是……太“非主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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