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边,是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任我行。他穿着一身伪军尉官的制服,显得有些滑稽可笑,与他那彪悍的气质格格不入。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紧握着拳头,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和兴奋交织的复杂神色,望着炮声传来的方向。
右手边,则是一袭白衣胜雪的叶孤城。即便是穿上了这身灰扑扑的伪军衣服,也难掩其卓然不群的气质。他负手而立,神色淡漠,仿佛远方的战火与他无关,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丝精光,显示出他并非表面那般平静。
“任大哥,”宋欣瞳终于收回目光,打破了凉亭内的沉默,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铁牛山那边,都安排妥当了?”
她所问的,正是昨晚连夜转移的那些“重家伙”——十六门宝贵的高射炮、十几辆缴获的坦克和装甲车(虽然数量不多,且多有损伤,但修好后仍是强大的战力)、三架勉强能飞上天的教练机,以及从喀麦隆城搬空的所有军火、粮食、药品等物资。这些是启明旅未来发展的根基,容不得半点闪失。
任我行闻言,立刻挺直了胸膛,拍着胸脯,大声保证道:“宋首领放心!您亲自交代的事情,属下怎敢怠慢!那可是咱们的命根子!”他嗓门洪亮,在寂静的山间传出老远,引得周围潜伏的士兵们都微微侧目。
任我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嘿嘿一笑,压低了嗓门,但语气中的得意和自信丝毫不减:“昨晚动静是不小,但咱们做得隐蔽!所有重武器和大宗物资,都是通过城内几条废弃的地下排水道和密道运出去的,神不知鬼不觉!至于那些零散的弹药、药品,是让兄弟们化装成逃难的百姓,分批、分路,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运走的。”
他凑近了些,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喀麦隆城里的老百姓?嗨,他们巴不得咱们把八岐狗的东西都搬走呢!就算有些察觉的,也都心照不宣,没人会多嘴。再说了,昨晚八岐的先头部队就在城外闹腾,城里人心惶惶,谁还有心思管咱们运东西?”
“沿途也绝对稳妥!”任我行继续说道,“咱们提前清理了路线,安排了接应,都是熟门熟路的本地人向导。三架教练机?嘿嘿,是趁着夜色,让那几个会开飞机的兄弟偷偷飞过去的,飞得低,动静小,八岐的雷达估计都没反应过来。坦克战车?是拆开了用骡马和卡车分段运的,走的都是偏僻山路。绝对没有露出半点破绽!现在啊,估计都已经安稳地躺在铁牛山的山洞里了!”
宋欣瞳仔细听着,不时微微点头。任我行虽然看起来粗犷,但办起事来,还是相当可靠和细致的。
“很好。”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任大哥,立刻给侦察排的刘排长发报。”
“发报?”任我行一愣,“不是说让他们在城墙上多‘玩’一会儿,好好浪费一下八岐的弹药吗?”
“情况有变。”宋欣瞳的目光再次投向喀麦隆城的方向,眉头微蹙,“让他们立即从密道撤出来!一刻也不能耽搁!告诉刘排长,让他们撤出来后,立刻换上我们给他们准备好的这身伪军军服,乘坐预留的三辆军用吉普车,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这里汇合!我们……该出发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任我行虽然心中疑惑,但也知道宋欣瞳必有深意,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对身后一名负责通讯的士兵吩咐道:“快!拿电报机来!给刘排长发密码电报,就说……”他看向宋欣瞳,等她指示具体内容。
宋欣瞳略一沉吟,说道:“密语电文:‘蛋糕变质,速归,勿恋战,山路汇合。’”
“明白!”通讯兵立刻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小巧的便携式发报机,调试频率,开始滴滴答答地敲击电键。清脆的电波声在寂静的山间跳跃,传向远方炮火连天的喀麦隆城。
任我行看着宋欣瞳凝重的侧脸,忍不住问道:“宋首领,是不是……喀麦隆那边出什么事了?”
宋欣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遥望着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硝烟和晨曦,看到了某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嗯,来了个棘手的人物。”
“棘手人物?”任我行和叶孤城都好奇地看向她。
“山本九律。”宋欣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八岐王朝七菊阴阳师流派的当代家主,也是八岐军中最负盛名的阴阳师之一,实力深不可测。”
她顿了顿,指向喀麦隆城下某个区域,那里,隐约可见一些穿着法袍、手持折扇或法器的人影在忙碌着,与周围荷枪实弹的八岐士兵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看,那里。”宋欣瞳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城下已经有布置法阵的迹象了。不出意外,就是山本九律带着他七菊流派的核心高手赶到了。他们在布置一种……可以在白天强行施展的杀阵。”
“杀阵?白天也能施展?”叶孤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阴阳师的阵法,尤其是威力巨大的杀阵,往往受限于时辰、地点和天地灵气,白天阳气鼎盛,一般不易布置和维持阴邪类的杀阵。
“是的,一种很阴毒的阵法。”宋欣瞳解释道,“具体名字我不清楚,但根据古籍记载和一些零星情报推断,这种阵法一旦发动,能引动方圆数里内的死气和怨念,形成一个巨大的杀域,被困在其中的人,会心智混乱,互相残杀,最终被怨气吞噬,化为阵法的一部分养料。”
她看向任我行,语气中带着一丝后怕:“启明旅的侦察排,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是战场上的尖兵,冲锋陷阵,他们不怕。但在这种诡异的邪术阵法面前,他们缺乏有效的应对手段,跟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我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在这里。”
这才是她急着召回刘排长和侦察排的真正原因。她不是不心疼那些布置在城墙上的“诱饵”——那四千多名不肯投降的八岐战俘,但那些人,从他们选择继续为虎作伥的那一刻起,命运就已注定。而侦察排的战士们,是她一手带出来的骨干,是未来的希望,她必须保住。
任我行恍然大悟,心中对宋欣瞳的敬佩又多了几分。这位年轻的首领,不仅有勇有谋,更有着一颗珍惜部下的心。“还是宋首领考虑周全!幸好及时把他们叫回来!那些阴阳师的鬼把戏,确实邪门得很!”
宋欣瞳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眼神复杂。她知道,随着山本九律和七菊阴阳师的到来,城墙上那四千多名八岐战俘的命运,也走到了尽头。
“五十五名愿意归顺的八岐军士……”她低声自语,“算是还有些良知。收编进铁牛山守军,严加看管,慢慢教化吧。”
至于剩下的那四千多人……
宋欣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活着回到八岐军队,继续拿起武器侵略我们的家园,杀戮我们的同胞?这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她没有丝毫怜悯。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也好。”她轻轻说道,语气平静得可怕,“借助八岐自己的飞机轰炸、重炮轰击,再加上七菊阴阳师流派的这个‘杀手锏’……最后能活着从城墙上‘回归’八岐军队的,恐怕不会超过一百人吧。”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而且,亲手制造这一切‘杀孽’的,还是他们自己人。当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战俘,满身血污地回到八岐军营,讲述他们是如何被自己人‘误炸’,如何被自己人的‘阵法’吞噬……不知道八岐的军心,会不会因此而动摇呢?”
这是一个极其冷酷,却又无比高明的算计。借刀杀人,不仅清除了隐患,还可能在敌人内部埋下猜忌和恐惧的种子。任我行听得暗暗咋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位宋首领,真是……太“狠”了!但他喜欢!对付八岐狗,就该这样!
叶孤城静静地听着,神色依旧淡漠,但看向宋欣瞳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位年轻老师的心智之坚,算计之深,远超他的想象。
“叶先生。”宋欣瞳转头,看向叶孤城,“麻烦你,把其他十九位侠客请过来一下。”
“好。”叶孤城点点头,转身离去,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山林中。
片刻之后,包括叶孤城在内的二十位侠客,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凉亭周围,悄无声息。他们依旧是伪军打扮,但那份出尘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宋老师,唤我等前来,可是有何指教?”叶孤城抚须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宋欣瞳没有废话,伸手指向喀麦隆城下,那片七菊阴阳师们正在忙碌布置的区域,沉声说道:“各位前辈请看,那里,山本九律正在布置一座杀阵。”
侠客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虽然距离遥远,但以他们的目力,依稀能看到那些阴阳师们诡异的动作和地面上逐渐成型的复杂图案。一股无形的、阴冷的气息,似乎正从那个方向弥漫开来,即便是相隔二百公里,也让这些修为不俗的侠客们感到一丝心悸。
“好浓重的死气和怨气……”一位中年侠客皱眉道。
“此阵布于军阵之中,引万千杀戮之气,非同小可!”另一位侠客也凝重地说道。
宋欣瞳点点头:“正是。此阵在古籍中记载,名为‘万鬼噬魂阵’,是七菊阴阳师流派的得意之作。”她开始详细解释此阵的来历、原理和功效,“此阵以大量生魂和怨气为引,以特殊的符文和阵旗为媒,一旦发动,便能召唤无数冤魂厉鬼,形成一个巨大的杀域。被困阵中者,会受到无尽的精神冲击,恐惧、幻觉丛生,最终心智崩溃,力竭而亡,魂魄亦会被阵法吞噬,化为其一部分,使其威力越来越强。更麻烦的是,此阵经过七菊流派的改良,可以在白日阳气旺盛之时强行催动,虽然威力可能略有折扣,但隐蔽性和突然性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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