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山的晨雾像揉碎的云，裹着潮湿的草木香漫过脚踝。我刚带着家丁踏入山脚下的村落，鼻尖突然萦绕上一缕异样的气息——那气息藏在雾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腥甜，与分舵茶水中“腐心散”的味道，分毫不差！
“都停下！”我猛地抬手，指尖泛起点点淡金狐火，“这附近有问题，戒备！”
春桃攥紧衣角，声音发颤：“小姐，是玄水门的人来了？”
我闭着眼，将狐族嗅觉催至极致。凡界的气味本就驳杂，晨雾更是搅乱了气息流向，但那缕腥甜却像有了指引，穿过喧闹的村道，最终钉在村头挂着“便民杂货”木牌的铺子上。更让我心惊的是，杂货铺里还飘出另一股香气——是苏清瑶惯用的“凝神香”，那香里掺了苏仙族特有的“忘忧草”粉末，在凡间绝无第二份。
“绕去后门。”我压低声音，带着家丁贴着墙根摸到杂货铺后门。门板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的对话声，透过缝隙飘了出来。
“……苏小姐交代的事，你真办妥了？那批掺了药的茶叶，确定送上去胡家商船了？”粗哑的男声带着不安。
“放心！茶叶里的‘腐心散’拌得匀匀的，保证喝了也察觉不出！等胡盼柠那丫头死在半道，苏小姐还能再赏咱们两百两，到时候咱们就远走高飞！”尖细的声音满是谄媚，听得人牙根发痒。
我心头一沉——苏清瑶竟布了双重杀局！不仅在分舵下毒，还提前在商船必经的村落设下陷阱，想用掺毒茶叶再害我一次。若不是我有狐族敏锐的嗅觉，此刻恐怕早已中了她的算计。
“动手！”我低喝一声，家丁们立刻上前，一脚踹开后门。铺子里两个汉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抄起墙角的扁担，一个转身就想跳窗，却被家丁们扑上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走到柜台前，目光落在描金木盒上——盒里装着半罐碧螺春，旁边还放着一小包黑色粉末，正是“腐心散”。“这些东西，是谁让你们准备的？”我拿起木盒，指尖的狐火映得粉末泛出诡异的光。
粗哑嗓子的汉子还想狡辩：“是……是我们自己用的！对付欠了钱不还的泼皮！”
“是吗？”我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苏清瑶那封“关心信”，“那你认识这字迹吗？你家主子派来的眼线，早就把你们的勾当全招了，还想瞒？”
汉子瞥见信纸，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尖细嗓子的汉子见势不妙，“扑通”跪倒在地，哭喊着：“是苏小姐！都是苏清瑶让我们干的！她给了一百两银子，让我们在茶叶里下毒，还说等胡小姐死了，再给我们赏钱！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苏清瑶还交代了什么？”我上前一步，狐火的灼热气息笼罩住两人，“半句隐瞒，就让你们尝尝‘腐心散’发作的滋味——那可是五脏六腑都像被虫啃的疼。”
两人吓得浑身发抖，急忙全盘托出：“苏小姐还让我们盯着栖霞山的青云宗分舵！说要是看到胡小姐找到分舵，就立刻派人去京城报信！她还说……玄水门的人在半山腰设了埋伏，等您找到灵珠线索，就把你们一网打尽！”
玄水门的埋伏！我心中一凛，立刻让人将两人绑去村落柴房关押，又派家丁火速赶往半山腰，通知提前探查的同伴避开陷阱。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分舵吧？”春桃满脸担忧，“苏清瑶和玄水门都盯着咱们，太危险了。”
“危险才要抓紧。”我摇头，握紧手中的“云字账册”，“苏清瑶以为我早中了毒，定会放松警惕，这是找灵珠线索的最好机会。”
果然，当我们绕开伏兵，顺着墨尘子留下的标记找到青云宗分舵时，院外竟连个守卫都没有。分舵藏在茂密竹林里，青石院门刻着青云图腾，推开时还带着淡淡的灵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白发老者站在门内，道袍绣着青云云纹，正是账册上的墨尘子长老。他看到我们，眼中闪过惊讶：“你们是……胡家的人？”
“晚辈胡盼柠，现任胡家商船事务掌管。”我递上账册，“此次前来，是想询问当年与青云宗的交易，还有灵珠的下落。”
墨尘子接过账册，叹息道：“当年灵珠确实由我们保管，可十年前玄水门夜袭，抢走灵珠还伤了不少弟子。我怕牵连胡家，才断了联系。”
灵珠被玄水门抢了！我追问：“您知道他们把灵珠带去哪里了吗？”
墨尘子摇摇头，却话锋一转：“玄水门与京城苏家素有往来，当年夜袭前，我曾见玄水门弟子与苏家的人接触。灵珠的下落，或许能从苏家查起。”
苏家！我猛地想起杂货铺汉子的供词——苏清瑶处心积虑要杀我，不仅是为了胡家，更是为了掩盖苏家藏着灵珠的秘密！
谢过墨尘子，我们转身离开分舵。刚走出竹林，腕间的银铃突然轻轻晃动，一缕极淡的仙气萦绕过来，像是在确认我是否安全。我抬头望向天空，轻声道：“凌越，我知道你在。苏清瑶的阴谋，玄水门的踪迹，还有灵珠的线索，我都找到了。接下来，该去京城了。”
仙气温和地波动了一下，缓缓消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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