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汀兰院,林澈直接把那堆“初代机”的残骸往院子中间一扔,吓得正在啄食的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他看都没多看那堆失败品一眼,一头就扎进了书房,还把门给关上了,只丢给来福一句话:“没事别来烦老子!天塌下来也得等老子忙完!”
来福看着紧闭的房门,又瞅了瞅院子里那堆破木头烂铁,叹了口气,认命地守在门口,心里默默祈祷少爷这次可别再搞出什么更离谱的玩意儿了。
书房里,林澈跟打了鸡血似的。他把那张已经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初版草图摊在桌上,又铺开几张新的宣纸,手里抓着好几支不同粗细的毛笔,旁边还摆着尺子和他自己找人磨的、勉强能当铅笔用的炭条。
“妈的,问题出在哪儿呢……”他抓了抓已经乱成鸡窝的头发,眼睛死死盯着初版图上那个断裂的榫卯连接点,“受力分析……对!肯定是受力点算错了!光想着省力转弯,忘了这玩意儿干活的时候承受的可是牛拉人压的洪荒之力!”
他回想起现场散架的那一幕,脑子里开始模拟犁具在泥土中行进时,各个部件承受的拉力、压力、扭力……虽然他的物理学知识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但基本的力学常识还在。
“这里,犁辕和犁床的连接,不能光靠木榫卯,得加铁件!对!搞个铁箍子给它箍紧!再上个铆钉!双重保险!”
他一边嘟囔,一边在新图纸上画出一个加强结构的示意图,还在旁边标注上“此处加铁箍,铆死!”。
“还有这个犁评,活动是好事,但不能太松垮,得有个限位,不然一用力就跑偏了……”
“犁箭的材质也得换,找更韧的木料……”
“整体结构也得优化,重心……重心得再往前移一点?不对,好像应该往后?妈的,忘了……”
他完全沉浸在了设计的海洋里,时而奋笔疾书,时而托腮沉思,时而烦躁地把自己画的东西团成一团扔掉,然后又展开新的纸重画。
期间,来福小心翼翼地送过两次饭,都被林澈不耐烦地轰了出去:“放那儿!别打扰老子思考人类农业的未来!”
到了晚上,书房里更是烛火通明。林澈干脆脱了外袍,只穿着中衣,袖子撸到胳膊肘,脸上、手上都沾了不少墨迹,看起来活像个正在赶考却发现自己啥也不会的落魄书生,只是眼神里闪烁着的是近乎狂热的专注。
他不仅在自己琢磨,后来还把老陈头和老婆周叫了进来。这次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味地强压,而是开始听取两位老师的实际经验。
“老陈,你说如果用榉木做犁辕,会不会更耐用?”
“周师傅,这个铁箍,你觉得多厚合适?打制成什么形状最牢靠?”
“这个地方,如果不用传统的榫卯,用铁轴连接,会不会更灵活也更结实?”
他把自己的设想和遇到的问题说出来,与两位工匠探讨。老陈头和老婆周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看到这位世子爷是真的在虚心(相对而言)求教,而且一些想法虽然古怪,但细想之下似乎又有那么点道理,也渐渐放开了,把自己几十年积累的经验和看法说了出来。
“世子爷,您这弯辕的想法,小的仔细琢磨了,确实可能省力,但这弯曲的弧度得有讲究,太大了无力,太小了容易断,得找个最合适的‘度’。”
“公子,铁箍没问题,但包裹的方式和铆钉的位置很关键,不然容易把木头撑裂……”
理论与实践,现代思维与古老经验,在这间烛火摇曳的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林澈负责提出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原理,两位工匠负责用他们的经验判断哪些可行,哪些需要调整,以及如何具体实现。
“没错!就是这样!老周你提醒我了!这里可以用‘三角形稳定结构’!妈的,老子怎么把这茬忘了!”林澈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抓起炭条就在纸上唰唰地画。
老周和老陈头面面相觑,啥叫“三角形稳定结构”?不过看世子爷画出来的那个支撑架,好像……确实挺稳当?
不知不觉,窗外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书房里,地上扔满了废弃的草图纸,桌面上则铺着几张最终定稿的、画满了各种结构图、剖面图、局部放大图,并且标注了密密麻麻改进说明的新图纸。
虽然画风依旧很抽象,充满了灵魂画手的风格,但相比第一版,已经详细和精确了无数倍。哪些地方用木头,哪些地方用铁件,连接方式如何,加强结构在哪里,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澈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看着眼前这几张凝聚了他一晚上心血(以及两位工匠宝贵经验)的改良图纸,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和得意的笑容。
“完美!简直是他妈的艺术品!”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图纸,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虽然他目前并没有),“看看这结构!看看这设计!这力学原理的应用!这材料学的考量!亮瞎你们的钛合金狗眼!这特么就是二十一世纪智慧对古代生产力的降维打击!”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第二版曲辕犁在田地里叱咤风云、将那些笨重直辕犁秒成渣的美好场景。
“哈哈哈!老子真是个天才!跨界天才!”林澈仰天大笑,笑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和惊悚)。
守在门外的来福听到笑声,打了个激灵,连忙推门进来,就看到自家少爷顶着一对黑眼圈,衣衫不整,浑身墨迹,却笑得像个一百八十斤的孩子,手里还捧着几张鬼画符。
“少……少爷,您……您没事吧?”来福担心地问道。
“没事?老子好得很!从来没这么好过!”林澈把图纸往来福怀里一塞,“快!拿去给老陈和老周!就按这个第二版方案,立刻开工!抓紧时间!老子已经等不及要看成果了!”
来福接过那沉甸甸(心理上)的图纸,看着少爷那癫狂的状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少爷这“病”,怕是又加重了。不过,这次好像……疯得挺有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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