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已经跑到下面十几级台阶，回头冲我“喵嗷”直叫。
我抓着折扇往下冲，阶梯在身后一级级消失。
更糟的是，通道顶部开始渗水，起初是水滴，很快就变成了小瀑布。
“五分钟！”哥哥的影像闪烁不定，“空间褶皱只能维持……”
一块金属板从头顶砸下来，我侧身躲过，但还是被水冲得滑下好几级台阶。
小七在下方急得转圈，突然跳上来咬住我裤脚。
水流越来越急，最后三级台阶已经淹没在水里。
我憋了口气就要跳水，突然发现折扇上的山水画变了，变成张简易地图，标注着前方有个圆形气闸室。
刚摸到气闸门把手，整个通道“轰隆”一震。
回头看见无人机居然突破了水膜，闪着紫光冲进来。
小七全身毛发炸开，蓝光暴涨——
“砰！”
气闸门开始自动闭合，我最后看见的是无人机镜头里反射的画面：小七不再是猫的形态，而是一团人形蓝光，正抬手做出射击动作。
黑暗。
寂静。
然后是指尖传来的震动：折扇上的刻字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组成一行小字：
“欢迎到达，妹妹。”
我盯着折扇上的荧光字迹熄灭，头发突然全都竖了起来。
发丝一根根朝上飘，就像炸毛的小七。
还有我的背包带子，它自己从我肩膀滑走，晃晃悠悠地浮到了头顶。
“卧槽！”
我感觉整个人轻飘飘地要往上飞，慌乱中抓住气闸门把手，结果这玩意儿成了天花板上的固定点！
我像个气球似的挂在半空，双腿无助地蹬着。
小七倒是稳稳当当，它几乎是“粘”在本该是天花板的金属地面上，歪头看我出洋相。
尾巴尖的蓝光忽明忽暗，每次闪烁都让我头发飘动的方向跟着变。
“得倒着走。”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但不太能听清。
萧烬的影像在墙面上闪烁，时而是清晰的人形，时而变成雪花噪点。
“想象你在……天花板……走路……”
我试着松开手，整个人立刻往“上”掉，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金属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不过这么一来，我总算搞明白了：这里的重力方向完全相反，我们以为的“地面”其实是“天花板”。
小七倒着走过来，从我的视角看它像在头顶散步。
它用爪子拍了拍我的脸，触感冰凉，带着静电似的刺痛。
“看见没？”萧烬的声音清晰了一瞬，他指向远处，“你父亲当年……也这样……”
我顺着方向看去，差点惊掉下巴。
一片发光的蓝色森林倒挂在“天上”，树根朝上伸展，叶片向下垂落。
这奇幻的景象：几滴水珠从水洼里升起，慢悠悠地往云层方向飘，像倒放的雨景。
空气中飘来熟悉的辛辣味。
我抽抽鼻子：“辣条？”
萧烬的影像闪到一棵发光树旁，指了指树洞。
里面果然冻着半包辣条，包装和老妈用的一模一样。
“令尊……当冰箱用……”他说着又变成断断续续的杂音。
我试着倒立行走，把头顶当成地面。
这么一来，背包终于老实待在了背上，但走起路来像踩着棉花。
小七跟在我脚边，每走一步爪子都会发出“咔嗒”声，像是粘在地面上又拔起来。
折扇忽然自己展开来，扇面上的山水画变成了文字。
我辨认出：“1999年8月15日：重力参数异常，泡面总往观测窗方向飘。用辣条压住实验笔记，效果良好。——蒋建国”
“爸？”我脱口而出。
字迹立刻更新：“注意：镜像世界会加速生物密钥的能量消耗……”
小七“喵”地叫了一声。我低头看它，发现蓝尾巴的光暗淡了许多。
萧烬的影像随之模糊，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快走……能量场……”
远处倒挂的森林里，几株植物在剧烈摇晃，仔细看过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枝叶间快速穿行。
小七的耳朵瞬间转向那个方向，背毛微微竖起。
我弯腰想抱它，却被静电打得一哆嗦。
猫毛间闪烁着细小的电弧，触感像摸老旧的电视机屏幕。
萧烬的影像彻底消失前，最后说了句：“跟着……蓝蘑菇……”
果然，头顶的“地面”上，每隔几米就冒出一簇发蓝光的蘑菇，排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诡异的画面展现在眼前：这些蘑菇的菌褶都在有节奏地开合，像在呼吸。
小七跑到我前面带路，走路姿势越来越沉。
它时不时要停下来舔爪子，每次舔完，尾巴的光就会亮一点，但很快又暗下去。
我掏出半瓶辣条油，倒了一点在指尖。
油珠没有下落，而是晃晃悠悠往斜上方飘去。
用这种方式，我总算确定了真正的“下方”：那里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类似星空的光点。
头顶传来“咔啦”一声。抬头看，一棵倒挂的巨树正在缓慢倾斜，树根从岩层中慢慢拔出……
小七的尾巴猛地炸开，蓝光暴涨。
与此同时，萧烬的影像在树干上短暂清晰：“跑！重力反转又开始了！”
我抱起小七就跑，脚底下的“地面”，也就是头顶的岩层开始像波浪一样起伏。
那些发光的蓝蘑菇被震得东倒西歪，菌褶里喷出荧光粉末，在空气中画出诡异的轨迹。
“往哪跑啊？”我扯着嗓子喊。
小七从我的怀里挣出来，落地时爪子“咔嗒”一声牢牢地吸住地面。
它尾巴上的蓝光指向右前方，那里有块突出的岩石，形状像倒扣的锅盖。
我躲到岩石后面，整片森林响起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参天大树连根拔起，缓慢地朝“下方”飘去。
树根上粘着的泥块四散分离，像慢镜头播放的爆炸。
小七突然咬住我的裤脚往前拽。
绕过岩石，眼前赫然出现个半埋在“地面”里的金属屋顶。按正常重力方向来说，这玩意儿应该是挂在天花板上的。
“科考站？”
我眯眼辨认锈蚀的铭牌，小七蹿到气闸门边，用爪子扒拉密码盘。
它尾巴的光照在键盘上，几个数字键便自己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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