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月满楼先照约定给厉无涯做了炸鸡全家桶，才跟云锦书一起去了天牢，还特意多带一份。
闻着确实香，但想到天牢的环境，云锦书就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小声确认，“真要带进去吃？”
“必须的，我都带了来，等下殿下该问什么问什么，不用在意我。”
“好吧。”
只要不让她陪着一起吃，貌似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牢里，有明确嫌疑的重监在一侧，他的直系亲属在隔着走道的另一侧，随时会有狱卒经过，想要串供可能刚好成为证据，所以也没人敢轻易开口。
云锦书目标明确，直接找了这群人里武力值最高，官职最大的原翊卫统领昂宿。
“昂统领，别来无恙。”
昂宿一身灰白囚服，发丝凌乱，入狱几天让他增加了不少白发，健硕的身躯上也有拷问后留下的痕迹，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闻言抬头，深邃的眼眸在月满楼身上短暂停留一瞬，迎上云锦书的目光，不咸不淡的喊了声，“大殿下。”
“昂统领还是不肯说吗？幕后主使。”
“臣没做过对不起云麟的事，殿下问多少遍，臣能说的只有这句。”
“那昂统领如何解释那些信件？给你们下指示的，究竟是谁？本宫母后的死，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问到最后，昂宿坚毅的表情有片刻皲裂，可还是没说什么。
低下头，薄唇紧抿，不欲再答的模样。
事实上，信上并没有杀掉先皇后的指示，只有一句“促成云麟、沧溟两国联姻”，结合时间来看，最符合的就是轩辕静遇刺案。
“咔嚓。”
两人都没说话，啃炸鸡腿表层酥皮的声音在安静的大牢里显得格外清晰。
辣椒粉和胡椒粉混合后的香味扩散开，随着月满楼的动作，对面牢房的几个年轻人都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爬到了栏杆边。
像是才察觉被所有人看着似的，月满楼停了下来，笑道：“不好意思，肚子饿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吞咽口水的声音更大了，牢里的伙食本来就不好，过惯了山珍海味的官家子弟哪能受得了，宁可饿着也不愿意吃，现在差不多就是极限。
月满楼正是算准了这点，特意带着新鲜出炉的喷香炸鸡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大口吃肉。
饿着肚子，只能看，不能吃，很快有人被香味勾引得受不了，主动开口。
“大人，我爹不说，我说，你们想问什么都行。”
最先开口的是年轻人中的小胖子，同样是月满楼此行选好的“目标人物”，前翊卫统领昂宿的小儿子昂秀。
“阿秀，胡说什么，你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
训斥他的人是他大哥昂成，昂秀今年不过十三，说是小孩子也没错。
只是身处天牢，旁边还有云锦书带来的人阻止他动手，大哥的威严此时并没有作用。
昂秀闻言，立马反驳，“我什么都知道，我亲眼见过，爹跟那东西说话。”
“昂秀！”昂宿怒喝出声。
云锦书冷笑，挡在两人中间，“昂统领急什么，不是说问心无愧？”
说完吩咐手下，把昂秀带走，单独审问。
身后是昂家人用力拍打栏杆，劝阻昂秀的声音，昂秀被吓到，下意识往抱着食物的月满楼那里躲了躲。
小声问道：“姐姐，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能让我吃炸鸡吗？”
“当然，只要你提供的信息那位姐姐满意，这些都是你的。”
昂秀使劲嗅了下香味，眼里的渴望更明显了，只是转头看向云锦书的时候，瑟缩了一下，多少是有点怕。
毕竟能当面训斥他爹的“大官”，昂秀也是头一次见到。
独立审讯室是有桌椅的，三人落座后，云锦书开门见山，“你说你爹跟‘那东西’说话，‘那东西’是什么？”
“镜子鬼，黑乎乎的看不到脸，就是一团很像人的黑雾，但眼睛的地方冒着红光，两个血窟窿一样，可吓人了。”
“你说你爹跟镜子鬼说话，你是怎么看到的？他还能当着你的面说不成。”
“我躲在了柜子里，爹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后来看到他跟镜子鬼说话，我不敢出去，就一直躲到他离开。真的，他们说了什么我都记得。”
“那他们说了什么？”
“镜子鬼说‘新的果实已经熟了，尽快摘取’，爹说‘难度很高，他一个人搞不定’，然后镜子鬼说‘你只要协助出入，尊上会派使者过来’大概就是这样。”
云锦书想了想，继续问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聊的？”
“过年之前，我想想，第一次下雪那天，对，就是那天。”
“他们有约定使者什么时候达到吗？”
“没有，镜子鬼让我爹准备好再联系他，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大姐姐满意吗？”
月满楼跟昂秀说他提供的信息自己满意才能吃炸鸡，云锦书自然听到了，有些忍俊不禁。
轻咳一声，“最后一个问题，他们联系的镜子，在哪里？”
“西侧一个没人住的院子，说是曾经有人投井自杀，院子闹鬼，爹也禁止大家进去，但我看到他进去过，偷偷摸摸的。那面镜子就在卧房里，黑色的边框，有奇怪的图案。”
见昂秀把知道的都说得差不多了，月满楼笑着把炸鸡桶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吧。”
“谢谢姐姐。”
看在他帮了大忙又很有礼貌的份上，云锦书没把他送回原来的牢房，换了个条件更好的单人牢房，更重要的是，不能让昂家人知道昂秀都说了什么。
安排完，两人是空着手回去的。
这一次，要提审昂宿。
“大殿下，臣妇的儿子，秀儿呢？秀儿怎么没回来？”没看到人跟着回来，昂夫人一下子急了。
当娘的，即便知道儿子要供出老子，还是更舍不得儿子。
云锦书盯着昂夫人看了会儿，随后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小少爷如何，就看昂统领愿不愿意配合了。”
“老爷。”昂夫人求助般看向昂宿。
昂宿手脚都带着镣铐，在两个护卫看守下走出牢房，对自己夫人的哭喊无动于衷，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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