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带人赶到天牢的时候，云锦旭已经来了。
天牢本就属于刑部管辖，云锦旭分管刑部，加上府邸距离更近，来得更早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她来，云锦旭立刻迎了上来。
“皇姐。”
“现在情况如何？”
“检查纹身的时候，有几个人突然发狂袭击了狱卒，然后无差别攻击身边的人，现在伤者已经被转移出来，只剩发狂的几个···”
“制服不了吗？”
“是，弟弟不知道怎么形容，笼统点说就是不太像人。”
“是不是浑身黑雾缠绕，眼睛绿到发亮？”
“对，不对，眼睛没有发亮，是黑洞洞的，好像还冒着黑烟。”云锦旭一开始也进去了，但是后来要安排伤者转移，他就先退了出来，留下人手在里面压制发狂的人。
正说着，先前进去压制的士兵里有人跑了出来。
“报，殿下，里面，里面的人变成怪物了。”
“说清楚，什么怪物？”
云锦旭还想再问，云锦书开口阻止了他。
“阿旭，先让他们撤出来。”
有过一次经验，所以云锦书很清楚，如果里面的人真成了北泽城那般的怪物，单凭士兵，肯定控制不住。
转头吩咐炽翎，“带人去地牢一趟，一旦出现异化，就地斩杀，要是挣脱了锁链，不必强攻，先把人困住，再来禀报。”
“是，殿下。”
普通士兵很快撤了出来，只留下一支黄级以上的精锐。
云锦书指挥他们做好火攻准备，同时拉好防护网，绝不能让怪物从天牢出去造成百姓恐慌。
刚把一切准备妥当，天牢里的怪物就冲了出来。
士兵说的没错，冲出来的确实不像人，但由于原本是人，所以看起来比起北泽城的鬼面人还要恐怖几分。
无论原来的体型如何，此刻都像是充了气一般，肿胀数倍，肌肉虬结，撑得衣衫尽碎，皮肤却如同冷却的火山岩，布满裂痕，血管清晰可见。
周身黑气笼罩，几个怪物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就碎裂几分。
这个场面别说胆小的，胆大的都看得直肝颤。
云锦书看了眼身旁呆住的云锦旭，“阿旭，你也出去。”
“不，弟弟要跟皇姐一起。”
“出去。”
对上云锦书凌厉的眼神，血脉上的压制让云锦旭瞬间噤了声，在贴身侍卫的护送下退了出去。
顾虑解除后，云锦书这边是有条不紊的指挥。
“准备。”
“点火。”
“发射。”
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点燃的箭矢如同盛开的烟花，照亮夜空。
出乎意料的是，这些怪物看着骇人，几箭下去就像是戳漏气了一般，不住抖动起来。
【遭了。】
“盾墙！”
“砰、砰、砰”，接连几声，变成怪物的人先后在眼前炸开。
要不是云锦书下令及时，周围的精锐也反应极快，怕是全都会被这场自杀式的袭击波及。
饶是如此，最前面的盾兵还是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撞在身后人的盾上，万幸伤势不重。
让人把伤者送下去医治，云锦书简单安排云锦旭收尾就去了地牢那边。
地牢静悄悄的，只是一靠近，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云锦书还没进去，炽翎先走了出来，脸上系着黑色面衣。
“殿下，下面的情况有些···”
她没说的很清楚，但云锦书已经懂了，接过她递来的白色面衣，自己系到脸上。
遮挡作用聊胜于无，实在是地牢内的状况太过惨烈。
炽翎又凑近些，低声道：“在我们动手前，所有人爆体而亡。”
云锦书扫了眼锁链上的断臂残肢，径直去了关押昂宿的地方。
牢房内的情况相差无几，身体全部炸成碎片，只余一颗脑袋尚算完好。
可是眼珠那里空荡荡的，还流着两行血泪。
云锦书想了想，“把他们的头颅都收敛到一起，让百姓好好看看，与邪修为伍的下场，顺便把纹身的事公布出去，让大家提高警惕。”
“是。”
今天的事算是有惊无险，死了不少人，但云锦书总觉得事情还没结束。
幕后黑手可以控制他们的身体自爆，还瞒了这么久，如此耐心和手段，想必不止这么些人。
更重要的是，不能全然相信沧如烨给的名单。
名单上的人，几乎都与静皇后遇刺有关，像是他们的亲眷就不在上面，可想而知，必然还有很多人没被逮出来。
而且她们现在都不知道沧如烨是怎么提前做出的名单，明明静皇后遇刺时，沧如烨早已身死。
厉无涯分身之一的“喜面神”与身处沧溟的“忧面神”联系后，也从魏福禄那里得到证实，当年突然猝死且死相十分诡异之人就是沧如烨。
绝无替身，假死的可能。
至于沧如烨身上有没有纹身，几人当时并不知晓这点，所以没有提出疑问。
云锦书盘算着，等厉无涯回来，可能得拜托她再去打听一番。
照理说，皇亲贵胄最重身体发肤不能有损，是不会给身上纹身的，何况是从出生起就以继承大统为己任的嫡长子。
而且沧如烨那么聪明的人，定能察觉到纹身和功法的怪异之处。
不过这些只是云锦书的推测，接连看了那么多血腥场面，她现在也很疲惫，只想回去看看月满楼的笑容。
好在月满楼从不让她失望，她一进门，埋头在书桌上处理什么的人就抬起头，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殿下，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本宫等下慢慢告诉你。”
云锦书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月满楼身后，搂住她的肩膀，头埋在她颈侧深深嗅了一口。
【呃，我成猫薄荷了？】
月满楼有些搞不清状况，耳后被呼吸弄得有些痒痒的，她也不敢动。
但是离得这么近，云锦书在闻她身上的薄荷香平复心情的时候，月满楼同样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血腥气。
【出去杀人了？】
月满楼倒是想得开，哪个上位者手里不沾血的，只要不是滥杀无辜，云锦书就算今天在天牢把所有下狱者都砍了，她都能想出一百种替她辩解的理由。
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是建立在她相信云锦书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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