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曦光刚刚刺破云层,外门弟子们赖以生计的书院集市便已人声渐起。
然而,在这片喧闹之中,一个偏僻的摊位角落却弥漫着冰冷的杀意。
孙胖子肥硕的身躯抖如筛糠,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粗布麻衣。
他被死死地按在摊位后的木板上,两名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眼神锐利如鹰,其中一人更是将一柄短刃的刃背压在了他的脖颈上。
“最后问你一次,是谁让你散布‘莫长老克扣新进功法名录’的谣言?”为首的弟子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得孙胖子心头发颤。
“师兄……我……我冤枉啊!我就是个卖点小道消息糊口的,哪敢编排长老的不是……”孙胖子面如死灰,几乎要哭出来,但他死死咬住牙关,不敢吐露半分实情。
出卖雇主,他以后在这外门就再无立足之地。
就在他感觉脖子上的凉意几乎要割破皮肤时,肩头忽然微微一沉,一股混杂着米香和灵气的温热感从身旁传来。
“两位师兄,大清早的,何必跟一个情报贩子置气?”
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响起,孙胖子和那两名内门弟子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外门弟子灰袍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坐在了摊位旁的矮凳上,正不紧不慢地用木勺搅动着碗里的灵米粥,热气袅袅,衬得他那张清秀的脸庞愈发从容不迫。
正是顾长青。
他甚至没看那两个煞神,只是自顾自地吹了吹勺里的粥,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不过是寻常街景。
“情报贩子的规矩——买断消息,不得追源。你们这么做,可是坏了行规。”顾长青将粥送入口中,淡淡说道。
那持刃的弟子眼中凶光一闪,冷哼道:“一个外门弟子,也配跟我们讲规矩?滚!”区区一个连灵气都未完全稳固的杂役,竟敢插手他们的事,简直不知死活!
然而,顾长青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
“莫长老昨夜子时三刻,于禁阁后院烧毁三本功法残卷,烧毁的名录,原本存放在‘乙字七架’第三层。这个消息,价值五枚下品灵石,现在,它归你们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名内门弟子脸上的煞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
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烧毁残卷之事极为隐秘,连他们都是奉了死命令来封锁消息,眼前这个外门弟子是如何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连时间、地点、书架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消息,而是足以致命的把柄!
顾长青依旧低头喝着粥,仿佛只是说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在此刻却化作了无形的巨压,让那两名内门弟子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不敢再多问一句,也无需再问。
持刃的手缓缓收回,两人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随即一言不发,转身迅速挤入人群,消失得无影无踪。
压在身上的力道消失,孙胖子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背后已是一片冰凉。
他看着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嘴唇哆嗦着:“哥……顾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顾长青将碗里最后一口粥喝完,才慢悠悠地开口:“禁阁为了防火防盗,设有微型感应阵法,任何灵力波动和人员进出都会留下痕迹。深夜焚书,火灵气的余烬更是藏不住。你若是肯多花点心思去观察,而不是只听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也能发现端倪。”
孙胖子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他闻所未闻的门道,在顾长青口中却仿佛是吃饭喝水般简单。
顾长青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符,递到孙胖子面前。
“以后,跟着我干。我包你每月十枚下品灵石的稳定收入。”
十枚灵石!
孙胖子呼吸一滞,这几乎是他辛辛苦苦半年才能赚到的数额!
他颤抖着手,却不敢去接:“顾哥……要我做什么?”
“一个条件,”顾长青的目光深邃起来,“莫长老、赵坤,以及所有刻意接近林清漪之人的动向,事无巨细,每日一报。”
孙胖子猛地瞪大双眼,失声道:“你……你要在外门建一张耳目网?!”
午后,演武场角落。
柳师姐的身影隐在一棵古树后,目光清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顾长青。
她奉林清漪之命,前来查探这个突然冒头的少年的底细。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眉头紧锁。
顾长青正被七八名资质平庸的底层弟子围在中间,他手中握着一根树枝,正耐心讲解着最基础的剑招。
“所谓剑,非利刃,而是力的延伸。敌强我弱,便不与他硬碰,寻其破绽,借力打力……”
他演示的招式简单至极,就是最粗浅的“拨、撩、引、转”,但经他拆解组合,竟隐隐透出一股精妙的韵味。
柳师姐身为内门精英,一眼便认出,这分明是将高阶功法《玄玉剑经》中的核心剑理,剥离出来化作了人人都能领悟的基础!
这手段……何其高明!
他既没有违规传授高阶功法,又实实在在地让这些底层弟子触摸到了上乘剑道的门槛,足以收拢一大批人心!
她悄然退去,回到林清漪的静修庭院,将所见一五一十地禀报。
“他把《玄玉剑经》拆解成了基础剑理传授给那些人,此举虽不违背门规,却……太聪明了,也太懂得笼络人心。”
林清漪正静坐抚剑,闻言,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
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若他真想以此法来拉拢人心,博取我的好感,为何不直接将完整的功法献给我?那才是最大的诚意。”
柳师姐一愣,是啊,他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而此时,禁阁之内,莫长老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躬身立于堂下的顾长青,声音里压抑着火山爆发前的怒火:“烧书之事,是你传出去的?”
顾长青不卑不亢,躬身道:“回长老,学生只是偶然听孙胖子提及,说有人看到您深夜在后院焚烧东西,学生身为禁阁杂役,担心藏书阁有所疏漏或失火之虞,特来向您确认,绝无他意。”
他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弟子。
莫长老双眼眯成一条缝,寒光迸射:“你认识孙胖子?”
“不认识。”顾长青摇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决绝,“但我知道,今日之事后,若真有人想对禁阁图谋不轨,必定会先想办法除掉我这个‘多事之人’。”
他缓缓退后一步,仿佛在表明自己的无辜与弱小,但说出的话却让莫长老心头猛地一跳。
“不过,为防万一,学生昨夜已将一份禁阁近期新增功法的名录副本,通过信鸽寄往了内门的‘监察堂’备案。”
此言一出,莫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
顾长青心中冷笑,他寄出的不过是一封空函,但他赌,赌莫长老心中有鬼,赌他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冒这个险!
夜色如墨,外门最偏僻的柴房内,烛火摇曳。
赵坤一张脸扭曲狰狞,咬牙切齿地对莫长老低吼:“那个顾长青必须废掉!他不仅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如今还敢将主意打到藏书阁头上!叔父,不能再留他了!”
莫长老端坐着,脸色比夜色还冷:“动他?他行事滴水不漏,今天更是敢拿监察堂来压我,谁知道他背后是不是有内门的靠山……”
话未说完,一道极淡的黑影从柴房的窗棂外一闪而过,快得如同夜风吹过。
柴房内两人毫无察觉,而数丈之外的黑暗中,柳师姐悄然落地,手中紧紧攥着一张刚刚记录下来的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冰冷的字迹:“顾长青,已成二人眼中钉。”
更高处,一座阁楼的屋顶,顾长青迎风而立,衣袂飘飘。
他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无论是柴房内的密谋,还是柳师姐的离去。
他望着天边那轮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轻声自语。
“好戏,才刚刚开始。”
白日的交锋,不过是借他人之势,行博弈之事。
棋盘已经布下,棋子也各就其位。
但要真正执掌这盘棋局,光有智谋还远远不够。
真正的底牌,永远是握在自己手中的剑。
而他的剑,还需要磨得更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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