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灵家小院住了几日,白日里陪着灵绾在碧水城的大街小巷闲逛嬉戏,夜晚则静坐修炼,感受着这座临水之城特有的宁静与祥和。
然而,几日过去,关于上绾仙子的消息依旧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仿佛这位仙尊只是流传于典籍传说之中,无人知其真容,更无人知其仙踪。
梦瑶暗中亦用神识仔细探查过灵绾及其父母,确认灵绾确确实实是毫无灵根的凡人,其父母灵笙与曦云也确是土生土长的碧水城金丹修士。
他们身份背景清白,与那神秘莫测的上绾仙子似乎并无任何关联。
“看来,缘分未到,强求不得。”
梦瑶心中轻叹,决定不再于此地空耗时间。
得知梦瑶将要离开,灵绾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圈微微泛红,写满了不舍:“梦瑶姐姐……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不能再多留几天吗?”
这几日的相处,是她从未有过的快乐时光。
梦瑶的陪伴、包容和那份让她安心的温柔,让她依恋不已。
梦瑶看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也是一软。
她微微一笑,从储物镯中取出一枚温润剔透、灵光内蕴的玉佩,轻轻放入灵绾手中。
“绾绾乖,姐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了。”
她柔声安慰道,“这枚玉佩送给你。若是哪一天想姐姐了,或者遇到了什么难处,就对着这枚玉佩说话,姐姐无论在哪里,都能听见,一定会尽快赶过来看你,好不好?”
这并非虚言,玉佩上有她留下的一缕神念印记,只要在一定范围内,她便能心生感应。
灵绾紧紧握住那枚还带着梦瑶体温的玉佩,仿佛抓住了什么珍宝,用力地点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嗯!绾绾记住了,姐姐一定要回来看我。”
“一定。”梦瑶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心中也有一丝淡淡的离愁。
与灵笙、曦云夫妇告别时,两人亦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
梦瑶只是淡淡一笑,嘱托他们照顾好绾绾,随后便在灵绾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消失在碧水城的长街尽头。
原来,梦瑶姐姐,是仙人啊……
离开碧水城,梦瑶并未立刻远遁,而是于云端回首,望了一眼那座烟波浩渺的仙湖以及湖上星罗棋布的天机阁群岛。
说是岛,实际上,山门林立,这几座岛就有玄州那么大了。
先前自己确实没有好好看看这天机阁。
“碧水城无线索,看来唯有直接前往天机阁了。”
她心中定计,“正好,也可借此机会,向天机阁打听一下玄州近况,不知茗雨、清月岛众人如今可还安好……”
想到玄州故人,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思念与担忧。
虽已离开许久,但那毕竟是她踏上道途的起点,有着太多无法割舍的回忆与牵挂。
身形一闪,梦瑶已如鬼魅般穿过天机阁外围的层层云雾与隐匿阵法,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主岛“天机岛”的上空。
她并未刻意隐藏行迹,那清冷绝世的容颜与自然流露的化神气息,瞬间便引动了天机阁的护宗大阵!
“嗡——!”
道道玄奥的阵纹自虚空中浮现,清光流转,示警之音瞬间传遍诸岛。
“何人擅闯天机阁?!”
“警戒!”
无数道强横的神识立刻扫荡而来,但当这些神识触及梦瑶周身那深不可测、却又带着一丝熟悉道韵的气息时,先是猛地一滞,随即化为了无与伦比的震惊与敬畏。
“等等!这气息……是梦瑶长老?!”
“是梦瑶仙子!七仙传人梦瑶仙子回来了!”
“快!速速禀报阁主!”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在各处响起。
下一刻,一道道遁光自各岛疾驰而来,于半空中显露出身形,皆是天机阁的内门长老与真传弟子,纷纷对着梦瑶恭敬行礼:“恭迎梦瑶长老回阁!”
声音整齐划一,透着由衷的尊敬与激动。
就在这时,主岛天机殿方向,一道磅礴浩瀚、引动天地灵机的气息冲天而起。
一道身影仿佛瞬移般,凭空出现在梦瑶前方不远处的空中。
来人身着玄色道袍,袍绣星辰八卦,面容清癯,目光深邃如海,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玄机。
他周身气息与整个天机阁的护宗大阵隐隐相连,浑然一体,赫然是一位空冥期的绝世强者。
正是天机阁当代阁主,天机子!
天机子目光落在梦瑶身上,脸上露出温和而郑重的笑容,拱手朗声道,声音清晰地传遍四方:“天机子,率天机阁上下,恭迎梦瑶长老归来!仙子驾临,令我阁蓬荜生辉!”
他话语之中,特意强调了“梦瑶长老”与“归来”二字,姿态放得极低,给足了梦瑶面子,更是将“七仙传人”驾临之事,以最隆重的方式宣告天下。
梦瑶心中了然,这是天机阁在向她示好,也是在向整个道州展示与“七仙传人”的亲近关系。
她微微一笑,并未托大,同样拱手还礼,声音清越:“天机阁主客气了。梦瑶不请自来,叨扰了。”
“仙子哪里话!您能回来,是我天机阁之幸!”天机子笑容更盛,侧身做引,“此处非谈话之所,仙子请移步天机殿一叙。”
两人并肩,在无数道敬畏与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化作两道流光,落入守卫森严、阵纹密布的天机主殿之中。
殿门缓缓闭合,隔绝内外。
殿内并无他人,只有梦瑶与天机子相对而坐,中间玉桌上已沏好两杯氤氲着道韵的灵茶。
天机子布下数道隔音禁制,神色转为郑重,率先开口:“仙子此番归来,可是有何要事?但有所需,天机阁必竭力相助。”
梦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实不相瞒,梦瑶此来,首要之事,便是想向阁主打听关于上绾仙子的消息。不知阁主可知仙子仙踪何处?”
天机子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随即苦笑摇头,叹息道:“不瞒仙子,上绾仙子虽与我天机阁渊源极深,关系莫逆,但其行踪飘渺,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若不想现身,便是老夫,也根本无法寻得其踪迹,更遑论拜见了。”
这个答案并未出乎梦瑶的意料,但亲耳听到,仍不免有些失望。
她轻轻蹙眉:“连天机阁……也毫无办法吗?”
天机子摇头:“仙子超然物外,其心意岂是我等能揣测?或许,唯有缘法到了,仙子自会现身。”
梦瑶默然。
缘法?这太过虚无缥缈。看来想通过天机阁这条线见到上绾仙子,希望渺茫。
她压下心中失望,话锋一转,问出了她更关心的问题:
“既然如此,此事暂且作罢。阁主,梦瑶还有一事相询。我离开玄州已久,心中甚是挂念故人。不知如今玄州情况如何?可还安宁?我清月岛……以及天玄宗诸位道友,可还安好?”
听到“玄州”二字,天机子的脸色骤然一变,先前的那份从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沉痛的神色。
他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看向梦瑶,声音变得异常低沉:“仙子……您……还不知晓?”
梦瑶心中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知晓什么?玄州……发生了何事?!”
天机子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顿,声音沉重得如同巨石坠地:“玄州……已然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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