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的元旦，在一片萧瑟与无声的紧缩中悄然到来。
一月二日，周六，党建国处理完民工处的事务，骑着助力车踏上了回四合院的路。
今年冬天格外冷，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地上的尘土和零星的枯叶。
然而，进入四九城后，发现路上明显增多的人流，与这冷清背景格格不入的。
这些人大多行色匆匆，操着天南海北的口音——
河北的、山东的、天津卫的……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渴望，目标明确地朝着城里的方向涌去。
这反常的热闹让党建国心头掠过一丝疑惑：
这些人从哪来？奔着什么来的？四九城又有什么庆祝活动吗？
回到家，今天竟然没有看见门神阎埠贵，党建国倒是有些奇怪了。
推开小角门，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嗯，又是玉米面糊糊和腌咸菜的，带着几分食物的香气。
党建华正蹲在炉子前，小心地搅动着锅里的菜粥，听见动静，抬头惊奇的喊了声：
“哥，今天回来了？”
说我，党建华又抓了些炒面和干菜，撒进锅里，用勺子轻轻搅匀。
兄弟俩围着炉子，就着一点炉子的热气吃着饭。
党建国想起路上的见闻，边吃边问道：
“建华，怎么最近四九城……人反倒比以前还多了？还尽是些外地口音的？又有什么活动要举办了吗？”
党建华一听，八卦之神瞬间觉醒，连眼睛都瞬间亮了，似乎憋了一肚子话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
他放下碗，带着兴奋和一丝羡慕语气，竹筒倒豆子般说道：
“哥！这事儿我还真门儿清！
你是不知道，现在外头可邪乎了！
就咱们四九城周边，天津卫、保定府、石家庄那些地界儿，大小饭馆早就实行‘就餐收粮票’了！
听说啊，那些地方的居民口粮标准比咱这儿还低，副食品？更是稀罕物！
不知道谁传出去的，说咱们四九城的餐馆，吃饭还不收粮票！只要有钱就行！”
党建华端起碗喝了一口，接着说到：
“这下可了不得了！
那些‘聪明人’就跟闻着腥味儿的猫似的，拖家带口，坐火车、搭大车、甚至靠两条腿，全奔着四九城来了！就为了——下馆子！解解馋！”
党建华越说越激动，又喝了一口菜粥，用手比划着说到：
“哥，你是没瞧见那场面！
现在城里但凡能开火做饭的馆子，甭管大小，门口那队排的……我的天爷！
比庙会还长！从早到晚，乌泱泱全是人！”
党建国问到：
“这排队还能从早到晚的？有那么多人？”
党建华压低声音，神秘的说到：
“哥，这些人可精了！
一家几口人轮着排！晚上就开始排第二天的早饭，吃完早饭接着排午饭，午饭完了排晚饭，晚饭结束立马又排上隔天的早饭……就这么连轴转！
夜里都不带散的！
好些人裹着棉被大衣就在馆子那儿打地铺！”
党建国一愣，还能这样？不过想想好像还有人专门坐火车就为了吃饭不要粮票，现在这种情况也说得通。
对面党建华又喝了两口粥，脸上带着丝复杂的神情说到：
“更绝的是，现在连不少四九城的居民也掺和进来了！
为啥？因为这会儿啊，主食还真不收粮票！
能敞开肚皮吃顿饱饭，谁不乐意？反正手里有点闲钱的，都往馆子门口挤……”
党建华最后叹了口气，带着点不解和茫然：
“哥，你说……这都啥年月了，咱华夏……咋感觉有钱人还这么多呢？”
党建国静静地听着，脑海里出现了一幅荒诞又搞笑心酸的画面。
唉，未来吃饱，人是真的除了数学题，啥事儿都能做出来啊。
这种行为加剧了首都的粮食消耗压力，可能还会有社会风险和不稳定因素。
按说作为干部，他应该立刻向上级反映这个情况！这种消耗性的流动必须尽快制止！
但是~作为后世人，懒得管，也管不过来不是，自己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好吧！
再说了，真当四九城没有明白人咋的？就自己聪明？球事儿！
别天真了，举报？然后呢？
引来更严厉的管控？让本就紧张的基层干部疲于奔命去驱赶这些只为一口吃食的可怜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懂不懂？不要给组织添麻烦了。
这浑水，自己可是绝不会去趟的。
且放着吧，也许……上面很快就会发现并采取措施不是。
饭后，党建华没有像往常一样收拾碗筷，而是神秘兮兮地从自己那个打着补丁的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小布包。
他一层层打开，里面赫然露出一只温润通透的玉镯子！
即使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那玉质也流淌着内敛的光华，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看上去就很昂贵。
建华的声音带着点紧张和炫耀的说道
“哥，你看这个。”
党建国，拿起镯子仔细端详起来。
这手镯触手生温，质地细腻，虽然自己不懂，但看上去应该就挺贵的。
料想这东西也不是假的，这时候造假的虽然多，玉手镯这种假的可不多。
随即他眉头一皱，声音严肃起来，问到：
“哪来的？咱家可没这种东西，这东西一看就挺贵的！自己说清楚！”
党建华脸有点红，长着脖子说到：
“哥你想哪里去了？这是娄晓娥的，她带到学校的，下课的时候拿给几个同学看，可能是放学的时候放错了，放在我的书包里了。我中午放学的时候也没在意，下午写作业才发现的。”
现在由于粮食定量减少了，部分学校里开始只上半天的课。
党建国说到：
“你自己还是要把学习抓好，准备考什么学校了没？”
至于手镯，如果是娄晓娥的就正常了，娄家是资本家，家底丰厚，有这种东西自然是不奇怪。
知道这么回事后，党建国也没有再去追究啥了，孩子大了不由哥，随即说到：
“这东西很贵重，不是咱们该拿的。
明天上学，务必原封不动还给人家。
记住，态度要诚恳，就说是不小心拿错了，千万别让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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