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夜遇酒馆”的后院飘起袅袅炊烟。
我和夙夜离正忙着准备晚饭。
确切地说,是我在灶台前翻炒着锅里的灵蔬,夙夜离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帮忙洗菜,还老是被溅起的水花弄湿衣襟,引来我的笑骂。
“夙夜离!你能不能小心点?洗个菜跟打仗似的!”我看着他又一次差点打翻盆子,忍不住吐槽。
夙夜离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凑过来看我锅里的菜,凤眼带笑:“这不挺好的嘛,给你增添点生活情趣。再说了,本楼主亲自给你打下手,你偷着乐吧!”
“乐你个头!净帮倒忙!”我笑着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他顺势揽住我的腰,低头飞快地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啧!注意点影响!”我脸一热,推开他,正好看见院门被推开。
是凌雪寒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气质雍容的妇人。
那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眉目如画,风韵犹存,眉眼间与夙夜离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
“娘?!”夙夜离看到那妇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他立刻放开我,快步迎了上去。
“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
来的正是凌霜。她看到一年未见的儿子,眼中瞬间涌上慈爱的光芒。
她上下打量着他:“离儿!娘想你了,就来看看你。嗯……气色不错,看来在长安过得挺好。”
她说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刚才夙夜离搂着我的动作,以及我微微泛红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意。
我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笑着上前行礼:“夙夫人安好!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晚饭呢,快请里面坐!”
这时,司徒澜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显然早就知道凌雪寒去接人了。
她身上还系着围裙,看到凌霜,落落大方地笑道:“夙夫人一路辛苦,快请进。晚柠的手艺可是得了真传的,今晚有口福了。”
她说话间,目光与凌雪寒有了一瞬短暂的交汇,虽不明显,但那份熟稔却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凌霜笑着应道:“司徒姑娘太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你们了。”她随着我们走进院子,目光在司徒澜和凌雪寒身上轻轻流转!
“不打扰不打扰!人多热闹!”我一边张罗着摆碗筷,一边笑着说道。
“夙夫人,您先坐,尝尝我刚酿的‘百果酿’,度数不高,养颜安神。” 我给她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果酒。
“好,多谢江姑娘。”凌霜接过酒杯,优雅地坐下,带着温和的笑意,在我和夙夜离之间,以及在司徒澜和凌雪寒之间,来回悄悄打量。
夙夜离难得显露出几分孩子气,坐在凌霜身边,给她夹菜,絮絮叨叨地说着些长安城的趣事。凌霜含笑听着,不时点头,眼神却越来越亮。
她先是看到我手腕上戴着的那只白玉镯子,又看见夙夜离看我时那带着占有欲的眼神,心中顿时了然。
她这个眼高于顶、桀骜不驯的儿子,这回怕是真栽了!而且看这情形,两人相处得极好。
凌霜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慈爱,心想:我家这头犟驴似的猪,总算知道拱棵好白菜了!
这江姑娘模样好,性子爽利,还有一身本事,真是再好不过了!
她之前还一直担心儿子这性子会孤独终老呢,这下可算放心了。
接着,她的目光又转向司徒澜和凌雪寒。司徒澜正自然地给凌雪寒盛汤,凌雪寒微微颔首接过,动作很和谐。
司徒澜发间那支玉簪,凌霜一眼就认出,那是凌雪寒生母的遗物,他向来珍视,如今却戴在了司徒澜发间……这意义,不言而喻。
她这个侄儿,性子清冷,心思深沉,对男女之情向来淡漠,她甚至一度以为这孩子会终身不娶,潜心武道。
她没想到凌雪寒会被司徒澜这般明媚飒爽的女子所吸引!看两人之间那无声的默契,显然关系匪浅。
“真是老天保佑啊……”凌霜忍不住低声喃喃自语,眼眶微微发热。
一时间,儿子终身有靠,视如己出的侄儿也似乎找到了归宿,喜悦冲淡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只觉得这次来长安,真是来对了!
“娘,您说什么?”夙夜离没听清,凑过来问。
“没什么,”凌霜回过神来,慈爱地拍拍他的手背,笑道,“娘是高兴!看到你们都好,娘就放心了。”
她举起酒杯,对我和司徒澜道,“江姑娘,司徒姑娘,多谢你们平日对离儿和寒儿的照顾。这杯酒,我敬你们。”
我和司徒澜连忙举杯:“夙夫人您太客气了。”
一顿晚饭,就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中进行着。凌霜看着眼前两对璧人,心中充满了欣慰了。
长安城西市,最繁华的地段,矗立着一座气派非凡的宅邸,朱门高悬“玄府”金匾。
夜深人静,府邸深处,灯火通明的书房内。
书房布置得极为雅致,却又不失奢华。紫檀木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和账册,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博古架上陈列着来自西域的奇珍异宝。
一个身影临窗而立。他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年纪,身着墨色暗纹锦袍,身形挺拔,面容俊朗,虽眼角已有了细密的纹路,却更添几分成熟儒雅的气度。
他,便是这宅邸的主人,长安新贵,西域商路的霸主——玄月歌。
他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纸条上是刚刚由心腹送来的密报。
“凌霜……已至长安,现居于西市‘夜遇酒馆’。”
短短一行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他沉寂了二十多年的心湖,掀起了滔天巨浪!
“夜遇酒馆……”玄月歌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西市的方向,眼神飘忽,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雨夜。
那时,他还是江南玄家惊才绝艳的少主,与妹妹玄月璃相依为命。
他游历天下,在烟雨江南结识了随父游学的凌霜。
那个如空谷幽兰般清雅灵动的女子,几乎一瞬间就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他们志趣相投,两情相悦,度过了一段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他甚至已经准备向家族禀明,要迎娶凌霜。
可噩梦骤然而至!寒月城来人,强行带走了凌霜!
紧接着,玄家突遭巨变,产业被不明势力打压蚕食,父母在接连打击下郁郁而终!
他调查后发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都与寒月城的夙玉清有关!
夙玉清,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不仅拆散了自己和凌霜,还为了吞并玄家产业,不惜下此毒手!
他本想拼死反抗,却得知凌霜已被家族逼迫,嫁给了夙玉清!而妹妹月璃,也不知所踪。
家破人亡,爱人他嫁,妹妹失踪……接连的打击几乎将他摧毁。
他为了躲避夙玉清的灭口,不得不带着仅剩的一点积蓄,远走西域,隐姓埋名。
在西域,他凭借过人的才智和手腕,从最底层的行商做起。
他吃尽了苦头,几经生死,终于闯出了一片天地,积累了惊人的财富,成为西域商路说一不二的霸主。
功成名就后,他第一时间重返中原,暗中查探昔日仇怨和亲人的下落。
他查到了妹妹月璃的悲惨结局——被夙玉清抛弃后,生下孩子不久便郁郁而终。
他也查到了那个孩子,玄墨池,如今成了星月楼的楼主,与夙玉清的儿子夙夜离势同水火。
而最让他魂牵梦绕的,始终是凌霜的消息。他知道她嫁给了夙玉清,生下了儿子夙夜离,成了风光的夙夫人。
他知道她这些年过得似乎并不快乐,与夙玉清相敬如“冰”。
他无数次想不顾一切地去见她,可理智告诉他,时机未到,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彻底扳倒树大根深的夙玉清,贸然相认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他只能将这份刻骨的思念,深深埋藏在心底,化作在商场上不断扩张、积累力量的动力。
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了!他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思念。每一个孤寂的夜晚,他都会想起江南的烟雨,想起凌霜那双含笑的眼眸。
如今,他终于成了连朝廷都要礼让三分的巨富,暗中布下的网也渐渐收紧。而凌霜……她竟然来了长安!就住在那个最近声名鹊起的“夜遇酒馆”!
玄月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绪。他走到书案前,案上铺着一张宣纸,纸上墨迹未干,画的是一幅江南烟雨图,图中一个女子的背影窈窕,撑着一把油纸伞,意境朦胧,正是他凭借记忆所绘的凌霜。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轮廓,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眷恋。
“霜儿……”他低声唤着这个在心底默念了千万次的名字,声音沙哑,“二十多年了……我终于……离你这么近了。”
他知道“夜遇酒馆”,那是两个神秘女子所开,售卖功效神奇的灵酒,与夙夜离、凌雪寒等人关系匪浅。
凌霜住在那里,是巧合,还是……她也察觉到了什么?夙玉清知道她来长安吗?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中盘旋。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贸然现身的时候。
夙玉清耳目众多,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他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让霜儿再次陷入险境。
“夙玉清……”玄月歌眼中迸射出刻骨的恨意,“你夺我所爱,毁我家族,害死月璃……这笔血海深仇,我玄月歌定要你百倍偿还!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画有凌霜背影的宣纸卷起,用丝带系好,放入一个紫檀木盒中,如同珍藏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望着“夜遇酒馆”所在的方向,目光变得深邃。
“霜儿,再等等我。等我扫清所有障碍,等我为你,为月璃,为我们玄家……讨回公道的那一刻!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站在你面前,告诉你,这二十多年,我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
夜色深沉,玄府书房的灯火久久未熄。一场酝酿了二十多年的风暴,随着凌霜的到来,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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