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窒息感还死死缠绕着意识，如同沉在墨汁翻涌的深潭底部。
白问天猛地一个激灵，意识从粘稠的黑暗中挣脱出来一小片。
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胸口剧烈起伏，喉咙深处火辣辣地疼，发出破风箱般急促的抽气声。
她下意识抬手护住脖颈，指尖触到的皮肤湿冷一片，全是惊悸的汗液。
没有冰冷的手指，没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禽鸣。
她还活着。刚刚经历的一切，真实得像把灵魂撕碎了又潦草拼回去。
周围不再是阴冷压抑的石室。身下是硬邦邦的长椅，硌得她后背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消毒水和隔夜面包混合的复杂气味，不算好闻，却透着活生生的烟火气。
“……连只下蛋的咯咯哒都比你会演戏呢……废物！”
黑有常那慵懒又残忍的尾音，仿佛还贴在耳膜上刮擦。
白问天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一缩，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到头皮。她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炽灯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视线一片模糊的晕光。模糊的嘈杂人声像隔着一层水膜传进来。
“喂！搞快点！后面排着队呢！”
“扫码啊小姐姐！发什么呆啊！”
“会员卡！刷会员卡！有积分！”
白问天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视野才勉强聚焦。
她正坐在一家生鲜超市入口处的顾客休息长椅上。
前方不远就是收银区，几条队伍排得像蜿蜒的长蛇阵，人头攒动。
几个穿着超市制服的员工在冷柜区匆忙补货，塑料袋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
是超市。普通的，吵闹的，充满活人气息的超市。
她还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与周围推着购物车、穿着睡衣拖鞋的阿姨大爷格格不入。
黑有常呢？那个…那个声音呢？白问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视线警惕地扫过每一个角落。
架子上的薯片包装花花绿绿，打折的冷冻饺子堆成小山，空气中浮动着海鲜区隐约的腥气……没有任何异常。
仿佛那场地狱般的折磨，只是她意识沉沦前的一场幻觉。
可喉咙的剧痛和那种被绝对力量掌控的冰冷绝望，真实得让她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刺痛传来。不是梦。那个声音……那个最后响起的、比黑有常更森然的“玩够了吗？”，又是谁？
白问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消毒水混合着生鲜的复杂气味涌入肺腑，带着点尘埃的呛人感。
她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沉静下来。黑有常的命令犹在耳边：盯紧秦无忌，干扰他每一次“审判”。
任务失败的下场……脖颈间残留的冰冷幻痛又清晰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
目光锐利起来，像无形的探针，穿透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锁定了收银台其中一条队伍末端那个挺拔的身影。
秦无忌。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随意地扣在头上，遮住了部分轮廓，但白问天绝不会认错。
他手里拎着一个购物篮，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大包…刚师傅五连包红烧牛肉面、一盒鸡蛋和几样调料，显得有点单薄。
他似乎正在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着，姿态放松得像任何一个来采购日常用品的00侯。
然而就在白问天锁定他的下一瞬，秦无忌滑动屏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超市明亮的灯光有些晃眼，人群嘈杂的声浪像无形的潮水拍打着耳膜。
秦无忌低头看了眼购物篮里那几样仅够煮碗阳春面的东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随意划拉着外卖软件。
“宿主大大，精神点！”
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点戏谑电子音在脑海深处响起，像个强行刷存在感的损友，
“前方三点钟方向，坐休息椅那位，灵魂波动幅度过大，跟刚被滚筒洗衣机甩干三百遍似的。
啧啧，这心理阴影面积，本统愿称之为‘无光之海’！”
秦无忌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休息区长椅的方向。
白问天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展开的纸，脖颈处似乎还残留着用力掐按留下的细微红痕。
她眼神空洞地盯着光滑的地面瓷砖，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抠着长椅边缘的硬塑料，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看来黑有常的“教导”，相当深刻。
“她死不了。”
秦无忌在意识里淡淡回应系统，语气没什么波澜，
“黑有常那条毒蛇，最擅长把猎物挂在半死不活的钩子上。”
“哔——检测到高浓度情绪节点！‘恐惧’、‘屈辱’、‘绝望’三连爆！
纯度达99.9%！好家伙，宿主大大，这是现成的情绪蒸馏水啊！大补！
叮！【善恶洞察】碎片收集进度提升！当前碎片：13\/20。
再来点狠活，本统就能给你整个‘透视强化plus’了！期待不？激动不？”
系统的电子音兴奋得发飘，仿佛看到了业绩飙升的曙光。
透视强化？秦无忌心中微动。
这技能目前能清晰辨认目标身上缠绕的罪孽煞气，判断其善恶偏向，
但一些更具体的、掩藏极深的恶念，还需要靠近或者更强烈的刺激才能触发。若能强化……
“安静点，吵死了。”
秦无忌面上不动声色，往前挪动购物篮，排到了收银队伍的最后。
收银台前的戏码正在上演，比八点档家庭剧还抓马。
主角是一对七旬上下的老搭档。葛大爷，顶着一头倔强支棱的稀疏白发，
穿着油腻腻的深蓝背心，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里都写着“我不好惹哇”。
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收银台00侯小妹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瓜皮！搞快点！会员卡！刷会员卡懂不懂！
积分！给老子优惠！你们超市黑心烂肚肠！会员卡没钱了还要老子充？穷疯了吧！”
他旁边站着楼大妈，烫着一头夸张的小卷卷，穿着花哨的绸缎面短袖，
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印花环保袋，眼睛瞪得像铜铃，精准地配合着葛大爷的输出：
“就是！卡里没钱了你喊我们充钱算什么道理？东西都挑好了！
搞什么名堂！别磨叽！赶紧结账！别耽误老娘回家炖汤！”
收银00侯小妹，戴着副黑框眼镜，脸憋得通红，手指在收银键盘上有些慌乱地操作着，声音带着生活委屈的颤音：
“大爷，大妈，真的不好意思，系统显示您这张卡余额确实是零了。
您这次消费一共是四十八块零五分。您看是充点钱到卡里，还是……直接用现金或者手机支付？”
“五分钱？！”葛大爷的音量陡然拔高八度，像被踩了尾巴的暴躁狸花猫，在嘈杂的超市里炸开，
“四十八块零五分？！你们超市穷得就差这五分钱开锅了？！老子就四十八！爱要不要！”
他猛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碎纸钞，粗暴地拍在收银台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几张纸币被拍得飞起一小角。
“大爷，这……不够啊，差五分……”收银小妹都快哭了，看着那堆散乱的纸币，手足无措。
楼大妈猛地一拍台面，声音又尖又利，刺得人耳膜疼：
“什么不够！刚刚那张五毛的你没看到？老娘明明给你的！你收哪里去了？
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年纪轻轻不学好！欺负我们老人家眼神不好是不是？！”
她一边吼，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往自己那个大红环保袋里掏摸，动作快得像闪电，眼神却死死锁定收银员慌乱的脸。
“就是！我们都看见了！你把她给的五毛钱藏柜台下面了！”
葛大爷立刻帮腔，手指都快戳到收银小妹的鼻尖，嗓门洪亮得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
“有监控！你调监控出来看看！看看谁在耍花样！”
周围排队的顾客开始探头探脑，小声议论纷纷。
“啧，又是这俩活宝，三天两头来闹……”
“上次说人家秤不准，这次又赖人家藏钱？”
“收银员小姑娘也挺倒霉，遇上这种……”
“监控和老天看着呢，闹也没用呃啊？”
就在楼大妈那只伸进环保袋的手即将抽出、葛大爷的唾沫星子再次喷溅、收银小妹眼眶蓄满泪水摇摇欲坠的刹那——
秦无忌一直微垂着的眼睫倏然抬起。
眸底深处，仿佛有冰冷的流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超市明亮的顶灯，顾客花花绿绿的衣裳，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包装……
这一切在他眼中骤然褪色、虚化、重组。世界仿佛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棱镜，剥离了一层浮华的表面。
葛大爷头顶，那团代表恶念的、原本只是灰蒙蒙的雾气，此刻像被投入火星的汽油桶，骤然疯狂地翻涌、膨胀！
灰雾中猛地爆开刺目的红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烈地闪烁着，几乎要凝成两个狰狞的血色蝇头小字：五分！
与此同时，楼大妈身上那层虚伪的、如同劣质油彩般覆盖着的微弱“伪善”白光，
瞬间破碎湮灭，露出底下同样疯狂翻涌、闪烁着“五分”红光的浓郁灰气！
她那快速掏摸的手腕内侧，一点黯淡的金属幽光在透视视野下暴露无遗——
那是一枚被汗浸得温热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版五分硬币，正被她用两根手指紧紧夹着！
恶意如此赤裸，如此廉价，又如此嚣张！为五分钱，不惜当众耍赖污蔑一个00后收银员！
“叮叮叮叮——！”
脑海里，系统尖锐的警报声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亢奋疯狂响起，简直要掀翻天灵盖，
“卧勒个大槽！！五分！五分钱引发的雪案！情感纯度突破天际！
‘贪婪’+‘无耻’双爆击！纯度120%！溢出了溢出了！
宿主大大！你的眼神升级了！
【善恶洞察·微视】加载完毕！给力不给力？！快夸本统！”
冰冷的电子音飙出海豚音，堪比追星现场。
秦无忌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丝极淡的嫌恶掠过眼底。
他没有理会脑内那个瞬间高潮的系统。
就在葛大爷拍出去的四十八块钱被收银员颤抖着手拨弄清点、楼大妈那只夹着五分硬币的手即将从环保袋里抽出、
带着胜利姿态摔在台面上继续污蔑的一瞬间——
一道身影快得像融入人群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插到了收银台侧前方。
秦无忌戴着卫衣帽子，帽檐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好遮住了他上半张脸的神情，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
他没看争吵的双方，而是精准地伸出了右手。
动作不快，却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啪。”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
一枚边缘粗糙、微微发黄的硬币，正正地、稳稳地出现在收银台光滑的金属台面上，
落在收银小妹刚刚摆放好的那四十八块零散纸钞旁边。
硬币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点微光，上面“伍分”的字样清晰可见。
空气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葛大爷指着收银小妹鼻子的手僵在半空，怒骂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楼大妈那只即将抽出环保袋的手，像被无形的钉子钉住，硬生生卡在袋口。
收银小妹看着那枚凭空出现的五分硬币，又看看旁边这个突然出现、帽檐遮脸的00侯路人甲，
彻底懵了，眼泪挂在睫毛上要掉不掉。
周围的议论声也诡异地小了下去，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枚小小的硬币和秦无忌身上。
秦无忌没看葛大爷和楼大妈瞬间煞白又迅速涨红的脸，只是微微侧头，
朝向一脸呆滞的收银小妹，声音不高，平平淡淡，清晰地穿透了这片短暂的死寂：
“钱齐了。”
他的手指随意地在那枚突兀出现的五分硬币上轻轻点了点，指尖与冰凉的金属发出微不可闻的碰撞声。
葛大爷那张老脸，从愤怒的猪肝色瞬间褪成惨白，紧接着又“腾”地一下涌上更深的、几乎发紫的酱红。
他喉结上下滚动，像吞了只活苍蝇，干瘪的嘴唇哆嗦着，想骂，
可看着那枚明晃晃躺在那里的五分硬币，又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半个字也喷不出来。
楼大妈更是夸张。那只卡在环保袋口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仿佛袋子里藏着烧红的烙铁。
她攥紧了自己那只大红袋子，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眼神躲闪，刚才那副吃定别人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只剩下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难堪和一丝被当众揭穿的惶恐。
“谢…谢谢…”
收银小妹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抓起那堆零钱和那枚五分硬币，如同抓着烫手山芋，
飞快地扫码、结算，连正眼都不敢再看葛大爷和楼大妈。
“滴”的一声扫码成功，打印机吱嘎作响吐出小票。
“请…请收好小票……”她把小票胡乱塞进塑料袋，声音还带着惊魂未定的颤音。
葛大爷一把夺过塑料袋，动作粗鲁，塑料袋被扯得哗啦一声响。
他恶狠狠地瞪了秦无忌一眼，那眼神混合着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咆哮，也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低着头，像头斗败的老公牛，
撞开旁边几个等待的顾客，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背影都透着股狼狈的怒气。
楼大妈更是臊得慌，紧紧抱着自己的大红袋子，头几乎埋到胸口，踩着小碎步，几乎是贴着墙根，飞快地溜了。
队伍里响起几声毫不掩饰的嗤笑和鄙夷的议论。
“干得漂亮！”
“早该有人治治这俩倚老卖老的了！”
“五分钱！丢人现眼！”
“那00侯帅哥眼神可真毒！”
秦无忌仿佛没听见周围的议论和落在身上的目光，平静地将自己购物篮里的五连包…和鸡蛋放到收银台上。
帽檐的阴影依然巧妙地遮挡着他的眉眼。
收银小妹感激地看向他，声音还带着点激动：“谢…”
第二个“谢”字还没出口，秦无忌已经随意地抬了抬手，打断了她。
“下一个。”他声音平淡，示意她扫码。
小妹连忙收声，低头认真扫码。整个过程，秦无忌再没朝葛大爷楼大妈消失的方向瞥过一眼。
两只为了五分钱都要扭曲嘴脸的蛆虫虫，审判都嫌浪费力气。
那点源自他们身上的微弱灰气在硬币落下的瞬间就被他的系统无声抽离、湮灭，化作微不足道的点数尘埃。
“叮！【审判·五分蛆虫】执行完结！能量点+5！”
系统欢快的提示音响起，“蚊子腿也是肉！宿主大大，你的格局打开了昂！本统甚是欣慰！
另外，鉴于宿主刚才那波‘钱齐了’装得极其自然，深得无形装逼之精髓，额外奖励‘逼格勋章’一枚！（虚拟挂件，仅供自我陶醉）”
秦无忌：“……”
他懒得理会这个越来越贫的系统。
目光瞥过收银通道旁立着的落地玻璃幕墙，光洁的玻璃如同巨大的镜子。
镜面反射中，休息区长椅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白问天不知何时悄然离开了。
“滋滋……”
就在秦无忌拎着装好的挂面鸡蛋，转身准备离开超市的瞬间，
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熟悉的阴冷感，如同深海暗流，猛地擦过他的精神感知。很淡，一闪即逝，充满恶意。
是黑有常的气息！
秦无忌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毫无所觉，继续迈步走向出口的自动感应玻璃门。
阳光透过门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明亮的光块。
“警告！警告！”脑海深处，系统的电子音陡然拔高，
尖锐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刺耳的警报，
“侦测到‘老妖婆’精神标记残留波动！
恶意浓度：高！
附着位置：宿主大大左肩卫衣帽阴影区！
距离：约三百米！东南方向！滋滋滋…信号干扰…目标移动中…方向锁定：街角‘时光慢递’咖啡馆！”
“宿主快溜！那疯婆子刚才肯定通过白问天那倒霉蛋的‘眼睛’看到你了！
这次绝对是冲你来的！别装刚师傅了，准备装孙子跑路吧！”系统慌得语无伦次。
超市冰冷的自动门感应开启，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响。
外面的热浪裹挟着嘈杂鼎沸的人声，瞬间汹涌扑来。
秦无忌没有丝毫停顿，一步踏出冷气环绕的舒适区，径直融入午后毒辣的日光与喧嚣的人潮之中。
“跑？”
秦无忌在意识里回应系统，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甚至淬着一丝奇异的嘲讽，“她不是喜欢玩吗？”
“？？？”
刺耳的警报声在他脑中卡壳般顿住，一个巨大的、近乎实质化的问号狠狠砸进他的意识深处，
“宿主！你清醒点！本统cpU都要干烧冒烟了！
那是个疯子！一个念头就能把我们挫骨扬灰！玩？你管这叫玩？这叫玩命！！”
秦无忌没有回应系统的咆哮。他拎着简单的购物袋，
步履随意得像任何一个采购归来的00侯装逼帅哥，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正午的阳光晃得刺眼，他下意识地微微眯起双眸。
目光，精准地锁定在前方不远处一个街角。
那里果然坐落着一家小店——“时光慢递”。
原木招牌上缀着几个温暖的、手写体的字。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纤尘不染，清晰映出里面舒适的原木色沙发、盎然的绿植，以及零星的顾客。
靠窗的位置，稳稳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穿着一件质感极佳的米白色羊绒衫，姿态透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优雅。
阳光透过玻璃，柔和地勾勒出她的侧影轮廓，仿佛一幅精心构图的画。
她似乎只是在悠闲地啜饮着咖啡，但那份从容，却在秦无忌视线聚焦的刹那，
隐隐散发出一种掌控全局的、蛰伏的压迫感。
秦无忌的脚步没有丝毫变化，径直走向那扇明亮的玻璃门。
他的唇角，在系统无声的惊悚注视下，勾起一个冰冷到近乎邪气的弧度。
他推开门，风铃清脆作响。温凉的咖啡香气迎面而来，与室外的喧嚣形成微妙结界。
窗边那人似乎察觉到了，动作极其自然地抬起眼帘，
目光穿透散落的阳光，不偏不倚，精准地捕捉到门口的秦无忌。
四目相对的瞬间，秦无忌清晰地在意识里扔下一句话，如同淬毒的冰凌刺向惊慌失措的系统：
“喜欢玩？”
下一秒，窗边那人放下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对着秦无忌的方向，
缓缓地、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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