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到齐了。”约翰逊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控制室内清晰可闻，“首先，我以我过去的身份，‘旅鸽’，再次感谢你们在安全屋的援手。没有你们，我现在已经是一具被‘蜂巢’清理掉的、无名无姓的尸体。”他顿了顿，目光坦诚地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但正如你们所猜测的，我所扮演的角色，远不止一个情报中间人那么简单。”
他操作了一下战术桌，调出了一个需要多重密钥验证的加密文件界面。“我的真实身份，是前英国秘密情报局（SIS\/mI6）下属，直接向议会特别委员会负责的‘牧羊人’计划的现场行动特工。我的代号……就是‘牧羊人’。”
尽管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有所猜测，但当这个与诸多线索紧密纠缠的代号被约翰逊亲口确认时，指挥中心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牧羊人”计划！这个如同幽灵般始终徘徊在阴影中的名字！
“‘牧羊人’计划，”约翰逊继续道，语气低沉而清晰，“并非指某一个具体的武器或项目，而是一个高度机密、由英美等国部分高层推动的、跨越多国的联合监控与主动干预网络的内部代号。其核心使命，是在全球范围内，监视、评估并在必要时，以‘不留痕迹’的方式，确保那些足以颠覆现有地缘政治和战略平衡的‘临界技术’（threshold technologies），不会落入非国家行为体、极端组织或被视为敌对的政权手中。我负责的领域，主要聚焦于尖端生物工程、具有自主意识雏形的人工智能，以及……像你们拿到的那种，‘活性拓扑材料’。”
他的手指指向龙云左胸战术背心的位置。“那个黑色的菱形薄片，在‘牧羊人’计划的最高机密档案里，被标记为‘阿里阿德涅之线’（Ariadnes thread）原型机。它绝非简单的GpS信标或者罗盘。根据我们截获的零星情报和实验室理论推测，它是一种基于量子纠缠效应与特殊培育的生物神经元网络耦合的‘准活体’导航装置。它不仅能无视干扰地指向预设的、经过复杂加密的空间坐标，更能与特定的、同样基于该原理的‘锁’——比如我们高度怀疑存在于‘斯巴达之影’区域的，代号‘阴影神殿’的设施——产生某种形式的‘共鸣’，引导持有者穿越可能存在的、依靠传统技术无法通过或识别的复杂防御系统。‘蜂巢’不知通过何种渠道，很可能是在某个合作实验室的黑市交易或内部渗透中，获得了这件原型机，并急于将其运往爱琴海进行测试或应用。”
“GSS在整个事件里，到底陷得多深？”龙云的声音冰冷，问出了那个一直灼烧着他内心的问题。
约翰逊的脸上掠过一丝深刻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被背叛的痛苦。“GSS……早已不是你们曾经为之效力、那个标榜国际化和中立的私人军事公司了。它的最高管理层，至少是董事会中掌握实权的一个派系，已经被‘蜂巢’深度渗透，甚至可能已经被架空或替换。‘蜂巢’也并非一个传统的恐怖组织或某个国家的黑手套，它更像是一个由跨国垄断资本巨头、持有极端技术理念的科学家、心怀不满的退役高级将领以及叛变的顶级情报官组成的、追求技术绝对垄断和全球权力架构重塑的影子联盟。他们利用GSS遍布全球的合法与灰色行动网络、强大的军事资源和物流能力，为他们搜集、运输、测试甚至应用这些‘临界技术’。”
他看向龙云，眼神锐利如刀：“你们在缅甸-泰国边境遭遇的那场血色背叛，绝非偶然的任务失败或情报失误。那是‘蜂巢’通过其在GSS内部的高级代理人，针对‘狼群’小队精心策划的清除行动。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你们在执行某些连自己都未察觉其敏感性的任务时，无意中触碰到了‘蜂巢’核心利益的边缘；二是他们通过内部评估，认定你们这支小队，尤其是你，龙云，是潜在的、无法被收买或控制的重大威胁，必须提前铲除。至于‘屠夫’，他只是一个高效的、冷血的执行者，一把沾血的刀。”
龙云放在战术桌边缘的手猛然攥紧，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声响，呈现出缺乏血色的苍白。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仇恨，此刻找到了更具体、更庞大的目标，那股冰冷的火焰在他眼底深处燃烧得更加炽烈。
“那‘影武者’呢？”玛利亚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的问题总是直指核心，“他们和‘蜂巢’是隶属还是合作？”
“高等级的雇佣关系，但合作紧密，权限极高。”约翰逊肯定地回答，“‘影武者’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也是最神秘的合约杀手集团之一，他们游离于所有国家体系之外，只为令人无法拒绝的天价佣金和极具挑战性的任务出动。‘蜂巢’雇佣他们，负责最关键物品的武装押运、最高价值目标的定点清除，以及……像在拜尔沃德那样，回收‘阿里阿德涅之线’这类拥有最高优先级的任务。他们的战斗力、装备水平和战术素养，你们已经亲身体验过，远超任何国家的常规特种部队，甚至在某些方面媲美最顶尖的国家级影子部队。”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那个让所有人始终感到不安的细节：“至于他们在拜尔沃德最后时刻，明明拥有狙杀我们关键人员，尤其是正在组织防御的艾米丽和汉斯的机会，却没有开枪……根据我对‘影武者’极端功利和高效的行为模式分析，以及我们窃听到的零星关于他们与‘蜂巢’契约条款的情报，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们接到了来自‘蜂巢’最高决策层的、压倒一切的绝对指令——必须确保‘阿里阿德涅之线’的绝对物理完好，不能有任何损伤风险，甚至不惜暂时放走我们。这件东西对他们的重要性，已经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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