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的目光牢牢锁在楚怀山老爷子胸前的那块玉佩上。
玉佩呈圆形,颜色深绿,雕着简单的云纹,样式古朴,看起来有些年头。若非楚风元神感知异常敏锐,绝对会忽略那微乎其微的灵气波动。这波动并非玉佩自身散发,更像是它曾长期处于一个灵气相对浓郁的环境中所沾染的残留气息,或者其材质本身有些许蕴灵特性。
“此物……或许是个线索。”楚风心念电转,“必须弄清楚这玉佩的来历。”
他正思索着如何不着痕迹地接近探查,主桌那边,楚建国已经代表家族向楚怀山敬酒祝寿,场面热闹而正式。作为直系亲属,尽管再不待见,楚风也被苏清寒用眼神示意,不得不跟着一起上前,说了几句公式化的祝寿词。
楚怀山老爷子显然也知道楚风的“大名”,对他只是公式化地笑了笑,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和疏远,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楚建国和其他重要人物身上。
楚风并未在意这种忽视,他的注意力始终分出一缕,感知着那玉佩。距离拉近,感知清晰了一分,那灵气虽然微弱至极,却异常纯净,绝非这个世界浑浊空气所能孕育。
“有机会……”楚风心中暗忖。
敬酒环节结束,众人各自回座或自由交谈。楚风正想找个借口靠近楚怀山,一个侍者模样的人匆匆走到楚建国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楚建国眉头微皱,点了点头,随即目光扫视会场,最后落在了……楚风身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风心中一凛。原主对这位父亲是又怕又恨,残留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紧张了一下,但立刻被他强大的元神压下,面色平静地回望过去。
楚建国似乎有些意外他此刻的平静,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朝他微微招了招手。
苏清寒也看到了这个动作,低声道:“爸叫你,过去吧。注意点,别再惹他生气。”她的语气依旧冷淡,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许是因为楚风今晚到目前为止尚未丢人?
楚风点点头,从容地走了过去。
“爸。”他平静地喊了一声。这个称呼对他而言有些陌生,但并无心理障碍。
楚建国打量着他,目光如炬,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眼前的儿子,穿着得体,脸色虽然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沉稳,没有了往日的浑浊和浮躁,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内敛了许多。
这巨大的反差,让见惯了风浪的楚建国都感到一丝惊疑。
“听说你昨晚又闹得很不像话?”楚建国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压迫感。他显然已经从某些渠道得知了昨晚原主的“壮举”。
若是原主,此刻要么矢口否认,要么慌慌张张地找借口,要么干脆破罐子破摔顶撞。
楚风却只是微微垂眸,语气平淡无波:“一时糊涂,以后不会了。”
没有辩解,没有情绪起伏,简单的承认错误,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楚建国再次感到意外。他准备好的训斥一下子被堵了回去。他深深看了楚风一眼,这个儿子,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是装的?还是幡然醒悟?
沉默了几秒,楚建国才道:“希望你说到做到。楚家的脸面,经不起你一次次折腾。今晚表现还行,继续保持。”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丝,但依旧严厉,“跟你刘叔去偏厅一趟,他有点事问你。”
刘叔指的是跟在楚建国身边的一位中年秘书,刘伟,是楚建国的心腹。
楚风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好。”
他跟着刘伟离开喧闹的主宴会厅,来到一间安静的偏厅。刘伟关上门,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但眼神却很锐利。
“小风啊,”刘伟的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距离感,“部长让我问问你,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王磊,他给你的那些‘东西’,是从什么渠道弄来的?还有没有剩余?”
楚风瞬间明白了。楚建国并非关心他的身体或是否悔改,而是敏锐地察觉到王磊提供的药物可能涉及某些敏感问题,甚至可能牵涉到更深层次的东西,想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原主记忆里,王家似乎正和楚建国这一派系在某个重大项目上有竞争。
记忆碎片浮现,昨晚王磊确实塞给原主几颗色彩鲜艳的药丸,吹嘘是国外最新货,效果强劲……
楚风摇摇头,根据记忆和现状回答道:“昨晚意识不清,记不太清了。东西应该都消耗掉了。王磊没说来源,只说是好东西。”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父亲需要,我可以试着从王磊那边套套话。”
刘伟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想判断他话的真伪。眼前的楚风太过平静理智,和以往那个一提到“药”和“派对”就兴奋不已的纨绔判若两人。
“套话就不必了。”刘伟摆摆手,意味深长地道,“部长希望你安分守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最近外面不太平,有些人……手伸得太长了。你离王磊那种人远点,没坏处。”
这是在敲打他,也是暗示王家可能有问题。
“我知道了,谢谢刘叔提醒。”楚风点头。
刘伟又看似随意地问了几个关于王磊和他哥哥王琛近期动向的问题,楚风都根据原主记忆,筛选了能说的部分,回答得滴水不漏,态度配合却不过分热络。
问话结束,刘伟似乎没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对楚风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至少没添乱。
“回去吧,宴会差不多该散了。”刘伟道。
楚风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刘叔,我看怀山叔公身上那块玉佩挺别致的,老人家好像挺喜欢?”
刘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道:“哦,你说那块古玉啊?怀山老先生是挺喜欢的,听说是前些年去西南那边考察一个扶贫项目时,在当地一个老农户家里收的,没花几个钱,就是觉得合眼缘。怎么了?你也对古董感兴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西南?扶贫项目?老农户?
楚风心中立刻记下了这几个关键词。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看着挺老的。”楚风敷衍了一句,心中却是一喜。总算有线索了!
两人回到主宴会厅,宴会已近尾声,不少人开始告辞。
楚建国正和楚怀山等人说话,看到楚风回来,只是瞥了一眼,没再多问。
苏清寒也准备好了离开,看到楚风,眼神在他和楚建国之间转了一圈,似乎有些好奇他们谈了什么,但终究没问出口。
回去的车上,气氛依旧沉默。
但苏清寒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极其隐晦地扫过身旁闭目养神的楚风。
今晚的楚风,太反常了。面对王磊兄弟的挑衅,他冷静得近乎冷酷;面对父亲的召见,他平静得不像话;甚至刚才告辞时,对几位长辈的礼节也做得挑不出错处,虽然略显疏离,但比起以往的不耐烦和轻浮,已是天壤之别。
这真的是那个只会吃喝嫖赌、惹是生非的楚风吗?
难道转性了?
苏清寒心中疑虑重重,本能地不愿意相信。她更倾向于认为这是楚风新的伪装,或许是为了讨楚建国欢心,或许是有更大的图谋。
她暗暗告诫自己,必须更加警惕,绝不能被他这暂时的假象所迷惑。
楚风则完全没留意到身边女人的心理活动。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刚才得到的线索和对未来的规划中。
西南地区……或许那里存在着灵气相对浓郁之地,或者有年代久远、蕴含灵气的古物?
必须尽快去一趟!但在那之前,需要钱,需要更好的身体条件,需要了解更多信息。
……
第二天一早,楚风很早就醒来。
一夜的吐纳修炼,效果微乎其微,但积少成多,至少精神恢复了一些。他找出原主的银行卡,查询了余额——一串长长的数字,足以让普通人瞠目结舌。这还只是他的零花钱之一。
“启动资金足够了。”楚风准备出门,去最大的中药店和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下楼时,却发现苏清寒罕见地还在家,正坐在餐厅吃着精致的早餐,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
看到楚风下楼,她头也没抬,仿佛没看见。
楚风也没打算打招呼,径直朝门外走去。
“站住。”清冷的声音响起。
楚风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
苏清寒放下平板,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目光冷淡地扫过他:“又要出去鬼混?”
楚风皱眉:“有事。”
“有事?”苏清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除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还能有什么正事?楚风,我警告你,昨晚你表现勉强及格,别再出去惹是生非,给楚家,也给我苏清寒脸上抹黑。否则……”
“否则怎样?”楚风打断她,眼神也冷了下来。这女人对他成见太深,他也懒得解释。
“否则,”苏清寒站起身,身高虽不及楚风,气场却异常强大,带着一股商业女王的压迫感,“我不介意再用我的方式,‘提醒’你一下。”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意思不言自明——武力警告。
记忆中,原主确实被她揍过好几次,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以前,楚风或许会暴怒或畏惧。但现在……
楚风看着她,忽然淡淡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让苏清寒看不懂的意味:“你的方式?或许吧。不过,我劝你最好别轻易尝试。”
说完,他不再理会愣住的苏清寒,转身大步离开。
苏清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刚才那一瞬间,楚风的眼神和语气,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错觉吗?
她用力摇了摇头,一定是错觉!那个废物,怎么可能让她感觉到危险?
但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挑衅吗?
苏清寒的心情,变得愈发复杂和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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