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牢里湿气很重,只点着一盏油灯。张嬷嬷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头发散乱,早没了白天的恭敬样。
萧景渊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没说话。苏清鸢站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个小手炉。
“王爷,老奴冤枉啊!”张嬷嬷先哭喊起来,“老奴在珍兽苑十几年,一直本本分分,哪敢做那种掉脑袋的事!”
萧景渊抬眼,声音平平的:“哪件事?本王还没问,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张嬷嬷一噎,眼神躲闪:“就、就是太后宫里那点心……”
“点心怎么了?”苏清鸢往前走了一步,“嬷嬷怎么知道,我要问的是点心的事?”
张嬷嬷脸色发白,嘴唇抖着说不出话。
苏清鸢靠近些,仔细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除了牢里的霉味,还有一股很淡的、像是马厩里的草料味,混着点特殊的腥气。
系统,分析她衣服上的残留气味。
【检测到北地特有的“沙棘草”粉末,常用于鞣制皮革。同时识别到“石见穿”汁液残留,此物与梦陀罗混合可增强致幻效果。】
“嬷嬷,”苏清鸢声音轻轻的,“你昨天见过北边来的人吧?他是不是还给了你一包药粉,让你找机会混进送往慈宁宫的饲料里?”
张嬷嬷猛地抬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苏清鸢看着她袖口一点不起眼的黄褐色痕迹,“你袖子上沾着沙棘草粉,这东西京城可不常见。还有,你指甲缝里那点绿色,是石见穿吧?这东西和梦陀罗加一块,能让人产生幻觉。”
萧景渊站起身,走到张嬷嬷面前:“本王没耐心听你编故事。小荷是谁?北戎的人怎么联系?说!”
张嬷嬷吓得一哆嗦,还在嘴硬:“老奴不知道什么北戎……”
“不知道?”萧景渊冷笑,“那本王提醒你——珍兽苑东墙根第三块松动的砖下面,那个竹管里的密信,是要本王现在拿出来念给你听吗?”
张嬷嬷彻底瘫了,像一滩烂泥挂在铁链上。
“是、是……小荷她,她是北戎三王子安排在宫里的人……”张嬷嬷喘着粗气,“平时、平时就借着送饲料的机会,把消息塞进指定的饲料袋里……取货的人,会扮成收泔水的,每天清晨从西侧门进来……”
“联系方法?”
“有、有急事时,在珍兽苑西南角的歪脖子树上系一根红布条……当晚子时,在、在冷宫后面的枯井边见面……”
审完张嬷嬷,玄影那边也有了消息。
“王爷,”玄影一身夜行衣,带着寒气闪进书房,“属下跟着那小荷出了城,她在城东十里坡的废弃山神庙里,见了一个人。”
萧景渊眼神一凛:“谁?”
“看打扮是北戎商人,但属下瞧他手上虎口有厚茧,是常年用弯刀留下的。他们说了约一炷香的话,属下离得远,只隐约听到‘三王子’、‘里应外合’、‘宫宴’几个词。”
“宫宴?”苏清鸢心里一紧,“过几日不就是万寿节宫宴吗?”
萧景渊面色凝重:“北戎这是想在万寿节上搞事情。”
他看向玄影:“那个人呢?”
“属下本想跟着他找出更多同党,但……”玄影顿了顿,“跟到黑风林时,被他发现了。他反手撒了一把毒粉,属下躲开了,但他趁机服毒自尽了。”
又是死士!苏清鸢听得心惊肉跳。
“不过,”玄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属下在他身上找到了这个。”
布包里是一块黑木令牌,上面刻着狰狞的狼头图案,狼眼中镶嵌着两颗小小的红宝石。
“北戎王庭的‘血狼令’,”萧景渊拿起令牌,眼神冰冷,“见令如见三王子。看来这次,他们是下了血本。”
苏清鸢看着那令牌,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狼头的眼睛……我好像在哪儿见过类似的?”
她努力回想,忽然抓住萧景渊的胳膊:“是太后!太后有对红宝石耳坠,那宝石的颜色和质感,和这个很像!”
萧景渊猛地看向她:“你确定?”
“确定!那对耳坠太后很少戴,说是先帝赏的,她嫌太艳丽。但我上次帮她整理妆奁时见过,那宝石也是这种鸽血红,里面好像也有一点天然的纹路……”
话没说完,书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暗卫踉跄着冲进来,脸色惨白:
“王爷!不好了!天牢……七皇子被人劫走了!”
天牢里一片狼藉,值守的狱卒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一股奇怪的甜香。
萧景渊蹲下检查一个狱卒的颈侧:“中了迷香,剂量很大。”
苏清鸢捂着鼻子,皱眉道:“这香味……和之前在矿坑里闻到的毒烟有点像,但加了别的东西,让人手脚发软。”
牢房里,原本锁着七皇子的铁链被利器斩断,散落在地上。墙上用血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狼头图案,和张嬷嬷招供的、小荷联络北戎人的标记一模一样!
“王爷,”天牢守卫统领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来人武功极高,而且……而且他们对天牢的换防时间非常熟悉,专挑了守卫最松懈的时辰动手。”
萧景渊盯着那个血狼头,眼神越来越冷:“有内应。”
而且这个内应,不仅熟悉天牢布局,很可能……就在他们身边。
苏清鸢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指着墙角一小片不起眼的褐色痕迹:“你看这个。”
萧景渊凑近一看,是几颗已经干瘪的、像是野草种子的小颗粒。
“这是‘沙葱’的种子,”苏清鸢小声说,“北地很常见,京城却没有。这东西有股特殊气味,沾上不容易掉。劫狱的人,鞋底一定踩过大量沙葱。”
她站起身,看向萧景渊:“我们可以从这个入手,查查最近谁接触过大量沙葱。”
回到寝殿,已是后半夜。苏清鸢心里乱糟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喝点安神茶。”萧景渊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茶汤,“今天吓着了吧?”
苏清鸢接过茶杯,指尖冰凉:“我就是想不通……七皇子都被抓了,北戎为什么还要冒险来救他?他还有什么价值?”
萧景渊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因为他姓萧。只要他活着,北戎就能以‘辅佐正统’为名,插手我朝内政。更何况,他知道太多张太傅和北戎勾结的细节,北戎怕他吐露更多。”
他看着跳跃的烛火,声音低沉:“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母后那对耳坠。如果宝石真的来自北戎……”
那是不是说明,很多年前,北戎的触角就已经伸到了先帝身边?甚至可能……太后的病,也并非偶然?
苏清鸢靠在他肩上,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景渊,”她轻声说,“明天我进宫去看看太后,顺便……仔细看看那对耳坠。”
萧景渊收紧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万事小心。我总觉得,这宫里还藏着我们没发现的钉子。”
他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万寿节宫宴之前,必须把这些虫子彻底揪出来。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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