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她压低声音,把石头重新用布包好,紧紧攥在手心,“走,我们去那个陈太妃住的院子附近看看。”
“公主,那边……挺偏的,而且……”春草有点犹豫,觉得那边不太吉利。
“怕什么,光天化日的,还能有鬼不成?”苏清鸢定了定神,“就去看看,不进去。”她得搞清楚,这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跟那个阴魂不散的“影先生”有关联?
主仆二人沿着宫墙根,往西六宫最里头走。越走越偏僻,宫道都窄了,墙皮也有些剥落,透着股年久失修的萧索味儿。偶尔有几个面生的、穿着半旧宫装的老宫人低头走过,看见苏清鸢这一身明显不属于这里的鲜亮衣饰,都露出惊讶又惶恐的神色,匆匆行礼避让。
按照之前那老嬷嬷离开的方向和偶尔遇到的宫人指点,苏清鸢终于找到了那个据说住着陈太妃的院子——静思苑。
院门虚掩着,漆色斑驳,门口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只有几丛野草在墙角顽强地长着。里头静悄悄的,一点人声都听不见。
苏清鸢没敢直接推门进去,拉着春草躲到不远处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悄悄观察。
等了好一会儿,院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正是那个刚才见过的老嬷嬷。她手里端着那个破粗瓷碗,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大概是去倒水或者做什么杂事。
机会来了!
苏清鸢心跳有点快,她对春草说:“你在这儿守着,有人来了就咳嗽一声。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出来。”
“公主!这太冒险了!”春草急了。
“没事,我就看一眼,确认点东西。”苏清鸢拍拍她的手,猫着腰,趁左右无人,飞快地溜到静思苑门口,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院门,闪身进去。
院子里比外面看着更破败。地方不大,杂草丛生,只有一间正屋和旁边一间看样子是厨房的矮房。窗户纸都泛黄破损了,透着股陈年的霉味。
苏清鸢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靠近正屋的窗户,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传来几声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听着就是个年老体弱的人。
她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直接闯进去。目光在院子里扫视,最后落在那间矮小的厨房上。厨房的门没锁,只是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混杂着劣质炭火和食物残渣的味道扑面而来。里面又小又暗,灶台冰冷,角落里堆着些柴火,碗橱开着半边门,里面只有几个粗瓷碗碟。
她的视线仔细搜寻,忽然定格在灶台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小石臼,旁边散落着几块……颜色黑褐、带着天然纹理的小石头!
苏清鸢的心猛地一跳!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捡起那几块小石头仔细看。
这些石头的材质,和她手里布包着的那块“鸟爪”一模一样!而且,其中一两块的边缘,也有被人为打磨过的痕迹,虽然不像她手里那块形状那么清晰像爪子,但那种打磨的手法……感觉很类似!
难道陈太妃这边,经常打磨这种石头?打磨来做什么?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春草刻意加重的咳嗽声!
有人回来了!
苏清鸢一惊,连忙将手里的石头放回原处,迅速退出了小厨房,刚把门掩好,院门就被推开了,那个老嬷嬷端着空碗回来了。
老嬷嬷一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里的苏清鸢,吓得手一抖,碗差点掉地上,脸色瞬间煞白:“公、公主殿下?!您……您怎么……”
苏清鸢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个温和的笑:“嬷嬷别慌,本宫是想着陈太妃凤体欠安,心里惦记,特意过来瞧瞧。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有咳嗽声,就没敢贸然进去打扰。”
老嬷嬷惊魂未定,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就往小厨房那边瞟了一眼,嘴唇哆嗦着:“多、多谢公主挂心……太妃她……她刚吃了药睡下了,不便见客……”
“无妨,本宫就是来看看。”苏清鸢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院子,最后落在那些杂草上,“这院子……瞧着有些荒了,改日本宫跟内务府说说,派人来打理一下。”
“不、不用麻烦了!”老嬷嬷反应有点激烈,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低下头,“奴婢……奴婢自己收拾就行,不敢劳动公主和内务府……”
苏清鸢心里疑云更重了。这老嬷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安慰了老嬷嬷两句,便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静思苑。
一出那偏僻的宫道,苏清鸢立刻对春草说:“快,回府!”她得马上把今天的发现告诉萧景渊。
回到公主府,还没坐稳,就听下人来报,说摄政王回来了。
苏清鸢立刻提着裙子就往前院书房跑。
萧景渊刚脱下朝服,换上一身家常的墨色长袍,见苏清鸢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汗,不由一怔:“怎么了?跑这么急?宫里出事了?”他下意识就想到是不是太后那边。
“不是太后,”苏清鸢喘了口气,把书房门关好,走到他面前,神秘兮兮又带着点兴奋地掏出那个小布包,“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露出里面那块石质“鸟爪”。
萧景渊接过去,入手冰凉沉重,他仔细看着那独特的形状,眉头渐渐拧紧:“这是……石头?这形状……”
“像不像咱们昨晚看的那药墨块的轮廓?像不像个鸟爪子?”苏清鸢急切地问。
萧景渊对比着脑中的记忆,眼神越来越锐利:“像!非常像!你从哪里得来的?”
苏清鸢便把今天在宫里如何遇到陈太妃的老嬷嬷讨要糖糕,如何捡到这个布包,以及后来她偷偷去静思苑,在小厨房发现同类石头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
“……那老嬷嬷紧张得不行,好像很怕别人注意到她们那儿。景渊,你说,这会不会跟那个‘影先生’有关?陈太妃一个久居冷宫、无儿无女的人,怎么会跟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萧景渊捏着那块石头,指腹摩挲着冰冷的表面,沉吟道:“陈太妃……我记得她,出身似乎不高,是先帝南巡时带回来的民间女子,并不得宠,入宫没多久就先帝就……确实没什么存在感。”他顿了顿,眼神一凛,“但她那个老嬷嬷,是家生奴才,还是后来入宫的?”
“这个我没问出来,”苏清鸢摇头,“但看她那反应,肯定有鬼!”
“查!”萧景渊当机立断,“我让玄影去查这个老嬷嬷的底细,还有陈太妃入宫前后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她娘家是哪里人,和东海那边有没有关联!”
“还有,”苏清鸢补充道,“我看她小厨房里有石臼,旁边散着类似的石头碎屑,她们可能在打磨这东西。打磨了做什么用?总不会是为了好看吧?”
萧景渊点头,将石头仔细收好:“这是个重大发现。清鸢,你又立了一功。”他看着她,眼神带着赞赏和一丝后怕,“不过以后这种独自查探的事情,还是太危险,记得带上阿默或者等我一起。”
苏清鸢知道他担心自己,心里一暖,嘴上却道:“知道啦,我这不是没事嘛!就是觉得,这宫里头的水,也太深了,犄角旮旯里都藏着秘密。”
“所以更要小心。”萧景渊牵起她的手,发现她指尖还是凉的,便拢在掌心捂着,“我已经在朝上把东海令牌和查抄雅集轩的事情禀报了皇兄,旨意很快就会下发,严查与东海有不明资金往来的官员。看看接下来,谁会坐不住。”
两人正说着,书房外传来玄影的声音:“王爷,公主,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玄影进来,面色比平时更凝重几分:“王爷,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有进展了。我们的人拿着鸟爪图和飞鱼帮令牌的临摹图去暗访,在西市一家很小的、专做海外稀奇玩意儿的地下赌坊里,有人认出了那鸟爪图!”
苏清鸢和萧景渊精神一振!
“那人怎么说?”萧景渊急问。
玄影道:“那赌坊的老板说,大概半年前,有个生面孔拿着一张画着类似爪痕的图来找他,不是赌钱,而是问他能不能联系上‘抓东西’的人。老板当时觉得奇怪,没敢接话,那人也没多说就走了。老板印象很深,因为那图的爪子画得特别凶,像是海东青那种猛禽的爪子。”
海东青!一种极其凶猛、主要生活在北方及沿海地区的猎鹰!
药墨形状像鸟爪,飞鱼帮令牌刻着飞鸟,现在这石质鸟爪又疑似海东青的爪子!
“还有,”玄影继续道,“我们监视墨韵斋的人发现,今日午后,有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人,在墨韵斋后门徘徊了许久,最后似乎往里面塞了什么东西。我们的人本想跟踪,但对方非常警惕,绕了几条巷子后……跟丢了。”
“看来,我们得快点了。”萧景渊沉声道,目光落在那块石质鸟爪上,“必须在‘影先生’察觉我们查到陈太妃这条线之前,弄清楚这石头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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