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鸣城的第一缕晨光，是被镇荒柱的嗡鸣唤醒的。
九根光柱在晨雾中舒展如羽翼，将城中新抽芽的梧桐叶染上金边。阿木站在城中心的共鸣台上，指尖抚过昨夜凝结的灵纹——那些与镇荒柱同源的纹路正随着日光流转，像极了大地的脉搏。
“检测到风脉晶柱的能量波动稳定在最优值。”老张举着改良后的灵能仪跑过来，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更离谱的是，城西那片沙荒地竟然冒出了水脉！”
阿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群沙蝎部的孩子正围着新涌出的清泉欢呼。泉水表面浮着细碎的光粒，落入掌心时带着淡淡的灵气温润感——那是地脉与共鸣阵交融的证明。
“这才只是开始。”老萨满的赤硫晶权杖在晨光中泛着暖光，杖顶晶体映出远方山脉的轮廓，“先祖的记载里说，当九柱共鸣达至圆满，西荒会重现上古的灵泽。”他忽然压低声音，“但刚才占卜时，杖尖的光芒颤了三下。”
阿木心中微动。洗髓金丹此刻正安静地悬在识海中央，却在听到“颤了三下”时轻轻震颤。他想起影族遗留的记忆里，初代首领曾在日记中提过“三劫之兆”——只是那页纸早已被浊气侵蚀得只剩残痕。
“李师兄呢？”阿木转移话题时，目光扫过城墙方向。昨夜负责巡城的修士本该在辰时换岗，此刻城楼上却空无一人。
“别提了，”老张咂咂嘴，递过一张字条，“天没亮就带着一队人往黑风谷去了，说风脉晶柱周围的灵气流动有点怪，还留话说让你醒了就去追他。”
字条上是李师兄潦草的笔迹，末尾画着个歪扭的阵法符号——那是他们当年在学院时约定的“紧急且无害”的暗号。阿木松了口气，转身时却瞥见共鸣台边缘的灵纹有一丝极淡的黑气闪过，快得像错觉。
黑风谷的风比昨日柔和了许多。谷口的爪痕已被晨光抚平，风脉晶柱散发的青光中，夹杂着点点金色的光斑——那是影族残魂被净化后留下的灵息。
“在这里！”李师兄的声音从晶柱后传来。阿木绕过去，看见他正蹲在地上，用剑鞘拨弄着一堆散落的鳞片。那些鳞片泛着幽蓝的光泽，边缘还沾着未干的黏液。
“是深海玄鲛的鳞片。”阿木拾起一片，指尖传来冰凉的湿意，“它们栖息在东海岸的深海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师兄指向晶柱底部一道新裂开的缝隙：“你看这个。”缝隙里渗出淡蓝色的液体，接触到空气后立刻化作雾气，在半空凝结成模糊的影像——波涛汹涌的海面，无数巨大的黑影正撞向海岸的防御阵。
“这是……水镜术？”阿木皱眉，“玄鲛不会这种法术，除非有人在操控它们。”
话音刚落，晶柱突然剧烈震颤。青光中浮现出扭曲的水纹，一个嘶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借……借路……”
阿木与李师兄对视一眼，同时祭出法器。洗髓金丹在识海高速旋转，散发出的金光与晶柱的青光碰撞，水纹中的影像瞬间清晰——那是一群被锁链捆绑的玄鲛，它们的背上插着黑色的骨刺，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红光。
“是海蚀族。”李师兄的脸色沉了下来，“三百年前被先祖封印在深海的族群，传说他们能操控水系妖兽，以吞噬灵脉为生。”
水镜中的画面突然破碎，化作无数水珠飞向高空。阿木抬头，看见共鸣城方向的天空已被乌云笼罩，原本晴朗的晨空此刻电闪雷鸣，隐约有海啸般的轰鸣声从东边传来。
“看来‘三劫之兆’的第一劫，已经来了。”阿木握紧手中的鳞片，洗髓金丹的光芒穿透云层，与共鸣城的灵纹遥相呼应，“通知老张加固防御阵，让沙蝎部的猎手们准备好防风沙的法器——这次的敌人，来自大海。”
远处的共鸣城已亮起防御阵的白光，九根镇荒柱的光柱在空中汇成巨大的穹顶。阿木望着那片熟悉的光芒，忽然想起昨夜城中百姓安睡的脸庞。
新的挑战已至，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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