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落地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嘶吼。
不是恐惧,是愤怒。
那张脸——那具身体——那抹笑,全都错了。白若璃不会这样笑,她从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可心口的痛是真的,像有把锈刀在里面搅动,越否认,越撕裂。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炸开,眼前幻影晃了半寸。血契在手腕上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过,我听见四个人同时倒抽冷气。
江无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刀未收,反手就是一斩,刀气劈在白衣虚影肩头,雪袍撕裂,银发散开,可那张脸依旧完好,嘴角甚至扬得更高。
“谁再看,我看谁眼!”
他吼得震耳欲聋,刀锋横在身前,目光扫过我们每一个人。林深喘着粗气,拳头还在抖,但眼神回来了。沈川捂着胸口,指缝渗血,却死死盯着地面。谢辞指尖掐进掌心,罗盘边缘已被血染红。
幻象开始扭曲,像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它靠我们的情绪活着,靠记忆喂养。可现在,没人再看它。
“那是假的。”我撑着膝盖站起来,短刃重新握进手里,刀尖对准肋下旧伤,“她不会在这里,也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她是剑仙,不是阴鬼。”
林深一拳砸向石壁,声音沉得像擂鼓。
第二拳,偏左。
第三拳,右上。
没有节奏,没有章法,只有拳头与石板的撞击声,一声接一声,越来越密。黑气翻涌,却无法凝聚,每一次试图成形,都被这毫无规律的轰击打散。
“它在乱。”谢辞盯着罗盘,声音压得极低,“心跳从十三息跳到九息,又跳回十一,但它……总在第十三息停顿半拍。哪怕伪装,也藏不住这个惯性。”
“那就是破绽。”我说。
“可金光只闪了不到一息。”沈川咬牙,“抓不住。”
“那就逼它多闪。”林深双拳齐出,轰在正中,整片石板震颤,裂缝如蛛网蔓延,“我不停,它就别想稳。”
他拳头上血肉早已磨烂,骨头撞在石上发出闷响,可他没停。一拳,又一拳,像是要把自己砸进地底。
谢辞突然抬手,指尖蘸血,在空中划出一道逆符。罗盘指针微微一偏,与血契相连的金丝开始游走,顺着地面裂痕延伸,最终停在黑碑东南角三寸处。
“那里。”他说,“每次心跳卡在十三息,光就从那里冒出来。哪怕只一瞬,位置不变。”
江无夜解下左袖,撕成布条,蘸血在地面划出一道扭曲的线。那是破阵符轨,以血为引,以痛为火,一旦启动,就必须五人同步,差一丝都会反噬。
“沈川。”我看他,“你能撑住吗?”
他抬头,嘴角扯出个笑:“我这条命,早该还给你了。现在还,不晚。”
我点头,短刃抵进旧伤。
刀刃切入的刹那,血契轰然炸开。五股痛感在血脉中冲撞,像五条铁链绞在一起,拉扯着每一寸神经。我能感觉到林深的拳劲、江无夜的杀意、谢辞的算计、沈川的残力,全都顺着这根血线涌来。
“准备。”我说。
林深双拳高举,肌肉绷紧,青筋如龙游走。
江无夜刀锋压地,符轨血光微闪。
谢辞闭眼,唇间默念逆咒。
沈川一掌拍向地面,掌心裂开,血渗入石缝。
我拔刀,再刺。
痛感炸裂的瞬间,地底心跳彻底紊乱——九息、七息、五息、三息……
第十三息。
来了。
金光从东南角三寸裂隙中冲出,比之前更亮,更久。
就是现在。
江无夜刀锋顺着符轨划出,血光暴涨。谢辞咒音落地,空间微微扭曲。林深双拳轰下,整片石板崩裂,黑气如潮退散。沈川残力一推,震频补全最后一环。
我持刀,直刺金光中心。
刀尖破空,黑碑发出一声刺耳的哀鸣,像是千年铁链断裂。金光骤然膨胀,又猛地收缩,最终凝成一点,在刀锋触及的刹那——
碎了。
阵眼崩解的瞬间,地底传来剧烈震颤。头顶石穹开始坍塌,碎石如雨砸落。黑气四散,却不再凝聚,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走!”林深怒吼,双臂撑住两侧岩壁,硬生生顶住即将合拢的裂缝。
江无夜一把将我背起,我看见他后背被落石砸中,闷哼一声,却没停下。谢辞拖着沈川,血契未断,五人连成一线,踉跄冲出。
身后轰然巨响,黑碑炸成齑粉,金光尽散。
碎石砸在背上,火辣辣地疼。江无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他没放慢。林深断后,手臂被落石划开一道深口,血顺着指尖滴落,但他仍死死撑着那道缝。
“快!”他吼。
我们冲出崩塌区的瞬间,整片石窟塌陷,烟尘冲天而起。
五人瘫倒在地,喘得像破风箱。血契仍在手腕上发烫,但不再刺痛,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我仰面躺着,看着头顶裂开的天光。
出来了。
不是靠智计,不是靠命格,是五个人的拳头、血、痛,硬生生砸出来的。
林深一屁股坐下,喘着气笑:“老子拳头都快废了,总算没白砸。”
江无夜甩了甩刀,刀锋崩了口:“下次别让我背你,太沉。”
谢辞靠在石上,罗盘碎了一角:“阵破了,但……”
我没听清他说什么。
因为就在我闭眼的刹那,戒指里的金丝突然一动。
不是震动,是呼唤。
脚下这片地,有龙脉地穴。
我睁眼,缓缓抬起手。
紫檀木戒上裂纹蔓延,可那缕金丝,正顺着血迹,一点点爬向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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