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的嘴唇动了,可声音没传出来。
但我知道她在喊什么。那股残念撞上情丝的瞬间,像一根烧红的针扎进我魂核。她醒了,哪怕只有一瞬,哪怕马上又被压回去——她看见了我,她知道我还在这儿。
可这知道,救不了她。
南宫寒的手还按在冰棺上,金光顺着掌心蔓延,封印层层加压。我能感觉到魂体被碾得更碎,像是有人拿刀在刮我的骨头。他没走,就站在这儿,盯着棺盖,像是在等我崩溃。
我不能崩。
我得看清楚。
娜娜的情丝还在震,虽然微弱,但没断。她心口那层黑气缠得更紧了,可正因如此,反而成了我滑入地脉的锚点。我顺着那股被抽走的情念反溯,魂念贴着龙气游走,穿过三处支脉,绕过归墟眼的乱流,一寸寸往外探。
清月。
我先找到了她。
她站在剑阁前的石台上,手里握着寒霜剑,剑尖朝地,血一滴一滴往下落。她穿着月白衣裙,袖口和裙摆都浸透了红。她脸上在笑,笑得温柔,像是在等我回来。
可她的心在割。
每笑一次,剑气就在她自己身上划一道。迷情蛊反噬了,它把她的爱意当成燃料,每动一次情,就逼她自伤一次。她以为自己在替我报仇,其实她每出一剑,都在加固南宫寒的情阵。她的命格上,已经缠满了红丝,像蜘蛛网一样把她裹住。
她不知道。
她还在念我的名字,声音轻得像风:“祁煜,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完,又是一剑劈下,砍在自己肩头。
血喷出来的时候,她眨了眨眼,像是突然清醒了一瞬。可下一秒,那股笑意又爬了上来,把她拉回去。
我移开。
风翩翩在罗盘前跪着,手里拿着一支玉笔,蘸着自己的血画线。她脸色白得像纸,指尖发抖,可笔没停。龙脉图缺了一角,她正用精血补全。她嘴里一直在说:“少主需要这个,少主需要这个……”
信蛊入体了。她越真心想帮我,就越是在帮南宫寒。她的血不是白流的,每一笔都成了阵法的一部分。我顺着她的命格往深里看,发现她背后已经连着一条暗线,直通静室方向——那是心锚的引路。
她不知道自己在喂养什么。
她只知道,她不能停。
云溪站在魂灯前,双手合十,指尖燃着青焰。她闭着眼,嘴唇微动,像是在祈祷。可魂灯早就灭了,灯芯黑得像炭。她已经献祭过了,命都给了,可她的执念还在转,像上了发条的傀儡,一遍遍重复那个动作。
她的心跳很慢,慢得几乎停了。她不是活着,是靠着一口气吊着。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大半,还在等我醒来。
我咬着那根情丝,不敢松。
最后是叶绾绾。
她在南疆的蛊坛上,赤着脚,身上只披了件红袍。她胸口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皮肤往下流,滴进丹炉。她在炼逆命丹,一滴心头血换一炉药。她咬着牙不叫,可命格上的纹路全被篡改了。原本那颗为我续命的丹,炼成之后,第一口就得由南宫寒服下。
而丹成之日,就是我魂体彻底崩解的时候。
她不知道。
她还在想,等我回来,就能活。
五缕情丝,五条命路,全被黑气缠住,全被引向同一个方向——静室。
我得看师父。
可她的命格被龙气遮着,像罩了层铁壳。我强行贴上去,魂体立刻被反震,裂开好几道口子。再试一次,封印压得更狠,金光像钉子一样往我魂核里扎。
不行。
我换路。
风翩翩的血还在流,她画的那条线没断。我顺着她笔下的龙脉走向,借着血气折射,把魂念偏转三十度,滑进静室地底的支脉。从下往上,逆着气流,一点点蹭上去。
我看到了她。
白若璃坐在蒲团上,闭着眼,手放在膝上,姿势很稳。可她的眉心在发烫,那点朱砂痣红得不正常。她呼吸很轻,像是在调息,可她的指尖一直在抖,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在做梦。
梦里是我在叫她师父,梦里是我在回头,梦里是我在跪下说“我回来了”。那些话,我没说过,可她听见了。南宫寒把那些虚假的片段,混着五女的情念,一缕缕送进去。她的防线没破,可心锚已经落了。
她开始信了。
哪怕只有一瞬,哪怕她醒来会压下去——可那一瞬的动摇,已经够了。情蛊不怕你不信,就怕你动心。只要她心里还存着一丝对“祁煜”的牵挂,南宫寒就能把那点牵挂变成锁链,把她的心,钉死在那个名字上。
她不是阵眼,她已经是祭品。
我魂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雷劈中。
全完了。
五女被控,师父被种,阵法已经成型。南宫寒不需要等五情集齐,他现在就能开始收割。他不是在等丹成,他是在等心碎。他要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地疯,一个接一个地死,看着我眼睁睁听着,看着,却动不了。
他赢了。
我听见自己在笑。
不是真笑,是魂体在抖,抖得像风里的纸。我笑自己蠢,笑自己以为还能撑住,笑自己以为只要听着,就能找到破局的路。可哪有什么路?我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我连喊一声都做不到。
娜娜还在笑,可她的眼泪已经干了,结成冰珠挂在脸上。清月又砍了自己一刀,血溅在剑阁的碑上。风翩翩的笔断了,她换了一支,继续画。云溪的青焰熄了,可她的手还在合十。叶绾绾的心口裂得更深,血流得更快。
她们都在动。
可我不能。
南宫寒的手还在棺上,他忽然开口:“你听见了吗?”
他没回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聊天。
“清月每砍自己一刀,就说一遍想你。风翩翩画图的时候,念了十七次你的名字。云溪的魂灯灭了,可她还在烧自己。叶绾绾炼丹,每滴血都在喊‘祁煜活着’。”
他顿了顿,掌心一压。
金光暴涨。
我魂体被撕开,像是被人拿刀从中间剖了。五缕情丝全被黑气绞紧,娜娜的“救我”被掐断,清月的泪冻结在眼眶,风翩翩的血线崩裂,云溪的魂灯彻底黑了,叶绾绾的心口裂出一道新口子,血喷出来,溅在丹炉上。
我睁着眼。
我看得清,听得真。
可我救不了。
南宫寒转过身,俯视我,嘴角还是挂着那笑,和我一模一样。
“你说,如果我现在,让她们一起喊你的名字……你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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