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的血滴在青石板上,声音停了。剑脱手,人没倒,但她站着的姿势已经撑不住了。我知道她在等,等我再开口,等我告诉她别怕。可我没说。因为就在那滴血渗进石缝的瞬间,我感觉到了——地底的龙脉动了一下。
不是震,是吸。
那血像是钥匙,插进了锁眼。我顺着血丝往下沉,魂火贴着裂隙滑入地底,触到底层脉络的刹那,一股暖流猛地撞上来。月华正好落进冰棺,照在脸上,不冷,反而像泡进了温水里。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南宫寒布下的搜魂引还在识海边缘游荡,残咒像锈铁丝缠着魂丝,一动就扯得识海生疼。但现在不一样了。月圆之力顺着龙脉涌来,我抓住那股暖流,把藏在娜娜耳道旧伤里的残魂猛地一抽,同时从清月记忆深处那幅“挡剑画面”里拽出另一缕魂火。三股力量在地穴中枢撞上,我直接引爆了搜魂引的残咒。
反噬炸开。
咒力倒卷,冲得我魂体一颤,可封印也裂了。原本被压在冰棺底层的魂核“嗡”地一声亮起来,像是熄了三年的灯,终于被人推上了闸。
我能动了。
不只是动,是醒了。
百里内的命格破绽全浮现在识海里,像雨后冒头的蘑菇,密密麻麻。但我没急着看。我先做了件事——把五女的命窍,全连上了。
清月还在剑阁,断臂的血没止,但她的心跳稳了些。娜娜睡着,呼吸均匀,梦契在她心口轻轻跳动,像有个小东西在敲门。叶绾绾在南疆,正割开掌心,把血滴进蛊炉,火光映着她眉心的金蝎纹。风翩翩在自家祖祠,手里攥着半幅龙脉图,指尖发烫。云溪在玄门灯殿,跪在魂灯前,嘴唇微动,像是在念什么。
我一个都没错过。
我把魂印压进她们心口的烙印里,不是单点寄魂,是五线并行。清月属金,剑气带锋;娜娜属火,情念如焰;绾绾属木,蛊血生根;翩翩属土,阵纹归元;云溪属水,魂光润下。五行流转,命格相扣,五股情丝在龙脉中枢汇成一张网——我叫它“五情命网”。
网一成,百里内风吹草动都成了我的脉搏。
清月剑尖颤了一下,是因为我碰了她的识海。娜娜梦里轻哼一声,是我拨动了她的梦契。绾绾那边火势一稳,是我在她心头加了把劲。翩翩罗盘指针转了半圈,是我借她手画了个符。云溪魂灯忽然亮了一瞬,是我在她耳边说了句“别怕”。
她们不知道我回来了。
但她们的身体记得。
我听见了南宫寒在合欢宗偏殿的脚步声,他正和一个穿朝服的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但通过娜娜的耳朵,我听得清清楚楚:“三日后子时,血钉入脉,断灵枢,引皇气。”我没动,也没怒。我现在不急着打断他,我只想听,想看,想把每一步都记下来。
因为我知道,等我回来,这些账,一笔都不会少。
但真正让我停住的,是另一件事。
当我把五股情丝同时拉紧的刹那,识海里突然浮出一道经络。模糊,断续,像是被火烧过的地图,可我认得——那是我自己的“灵枢归道”。我原本的魂路,早就被南宫寒用夺舍咒堵死了,可现在,这五股情劫之力交汇,竟在识海里映出了原路的影子。
原来她们动情的时候,不只是在给我续魂。
她们还在帮我,找回家的路。
我闭眼,魂火沉到底。月华正盛,龙脉翻涌,我以魂为针,以月华为线,把五缕情丝拧成一股,缓缓织进那道模糊经络里。它不完整,也不稳,可我能感觉到,它在往下延伸,像是在地底扎根。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引魂索”。
不是现在用的。现在用不了。南宫寒的肉身被痴心蛊和夺舍咒锁得死死的,命格篡改了三成,原魂路九成被堵。硬闯,魂飞魄散。
但我可以等。
我把引魂索的尽头刻进龙脉地穴深处,留下一个倒计时——三轮月圆。等月华再满三次,这索就会自己长到肉身命门。到时候,我不需要他开门,我自己能爬回去。
我退了一步,把魂火收回来一点。
清月那边,血又滴下来了。一滴,两滴,落在她脚边。她没动,也没弯腰捡剑。她只是站着,头低着,呼吸很轻。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我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我没说话,可我把魂丝轻轻搭在她断臂的伤口上,像过去那样,温了一下。
她手指动了动。
娜娜在梦里笑了,眼角有泪。
绾绾那边,蛊炉火势猛地一涨,她睁眼,看了眼心口,低声说:“祁煜,你又来了?”
翩翩忽然抬头,罗盘指针停在“乾”位,她喃喃:“我感觉……他快回来了。”
云溪没说话,可她把魂灯往前推了半寸,像是在给谁让路。
我看着这一切,魂火在冰棺里轻轻晃。
南宫寒站在合欢宗院中,忽然抬头看天。月圆如盘,他眯了下眼,指尖一动,像是要画符。可就在他抬手的瞬间,我让娜娜梦里的心跳快了一拍,引得他识海微震。他手顿了一下,符没画成。
他没再试。
转身走了。
我退回冰棺最深处,魂火缩成一点,贴着内壁不动。
五女的命窍还在跳,像五颗心跳,连着我这一缕残魂。我能听见她们的呼吸,能感觉到她们的温度,能知道她们每一丝情绪的波动。
她们以为我在躲。
其实我在织网。
清月的血还在滴,一滴,两滴,落在青石板上,声音很轻。
剑躺在她脚边,剑尖朝外,离她的脚只有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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