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还在往下淌,滴在阵眼中央,那光柱猛地一震,像是被点燃的引信,顺着符文一路向上窜起。我的身体被钉在玉床上,动不了,可意识比刚才清醒了一瞬。
五道气息冲进来的刹那,我听见了——不是声音,是心跳。
叶绾绾那边最先撞进来,一股滚烫的赤红气流顺着右臂灌入,像熔化的铁水浇进骨头缝里。我闷哼一声,整条手臂抽搐起来,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又迅速被那股蛊力弥合。她的血在帮我重塑筋络,我能感觉到她每滴血里都带着恨,烧得发烫。
“别硬撑。”我在心里说,“你炼一次折三年寿,我知道。”
但她没停。蛊盅碎了,血从指尖不断渗出,她用指甲划开掌心,继续往空中推。那一缕赤红越来越浓,缠在我右臂上,像一层活过来的皮肉。
冷清月的气息紧随其后。一道凛冽的白光劈进胸口,直指心脉。她不是来送暖的,她是来斩乱的。那些横冲直撞的龙气被她一剑劈开,散作细流,乖乖汇入经络。我能感觉到她在雪地里站着,断剑握得极紧,左肩旧伤崩裂,血浸透了衣襟,可她一句话没说,只用剑意告诉我:这条路,我替你扫干净了。
云溪的光最轻,也最稳。一道青色微芒绕着我转了一圈,像纱一样落下来,把我整个人裹住。她没说话,也没喊我名字,只是把魂灯里的最后一丝愿力压了出来。莲花簪断了一瓣,她咳出血,却还在合掌低语。那一声我没听清,但心口突然软了一下,像是小时候发烧,有人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我喝药。
娜娜是最不稳的那个。
她的气息忽强忽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南宫寒察觉了异常,我感觉得到他在压制她,可就在他松神的一瞬,她又呢喃了一声我的名字。不是刻意,是梦里抓不住人时的那种本能。那一声出来,情契猛地一颤,紫檀木戒烫得几乎要嵌进皮肉。
我抓住这机会,咬破舌尖,逼出最后一丝魂火:“以情为引,以命为契——听我号令,归脉!”
五道气息终于同频。
赤红、雪白、青金、粉雾、幽蓝,五股力量从虚空贯入归墟眼,在我头顶盘旋一圈,轰然砸进胸膛。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撕成五片,又被强行拼回去。骨头在响,经络在烧,识海翻腾得像是要炸开。
可我还醒着。
更奇怪的是,我开始看见东西——不是眼前的光柱,不是玉床,是记忆。
一片混沌中,有个人抱着我,身上缠着锁链,血从手腕滴下来。她不是白若璃,但眉心也有朱砂痣。她说:“龙母之心,铸我为器。”然后,一团金光沉进我胸口,像种下了一颗种子。
灵枢容器……是我?
还没看清,那画面就被一股巨力撞散。体内的本源在抗拒,像是有什么东西不想让我知道真相。我被狠狠甩回现实,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玉床上,结成冰渣。
但左手掌心,多了个东西。
我勉强抬起手,看到掌纹中央浮现出一个古老符文,形状像锁,又像心。它微微发烫,随着心跳一明一暗。这不是外来的印记,是长在我身上的。
风翩翩还昏着,倒在玉床边,鼻血已经止了,可脸色还是白得吓人。罗盘残片浮在她额前,转得极慢,像是快没力气了。我知道她在用自己的命续阵,半幅龙脉图撑不起完整的“借龙归身”,她却硬生生把精血化进去,补上了缺口。
“傻姑娘。”我想伸手碰她,可手指刚动,全身剧痛。
就在这时,体内那股排斥忽然停了。
不是消失了,是……变了。
灵枢容器不再抵抗龙脉图的力量,反而开始吸收。掌心的符文亮了一下,一股吸力从胸口传来,把五女的情契之力缓缓拉进深处。我能感觉到她们的连接变得更清晰——叶绾绾在调息,冷清月在赶路,云溪又咳了血,娜娜被南宫寒打了一巴掌,脸上印着红痕,可她闭着眼,还在低声念我的名字。
她们都在撑。
我也不能断。
我咬牙撑起上半身,一只手按住阵眼,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无痕剑。剑身嗡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地底的符文开始加速旋转,归墟眼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
“再来。”我哑着嗓子,“再给我一次。”
话音未落,五道气息再次涌来。
这一次,它们不再是杂乱的冲击,而是顺着情契的脉络,精准地注入我每一处残缺。右臂彻底凝实,皮肤下有了血色;左腿能动了,虽然还发麻;胸口那个黑洞,正一点点被金光填满。
可就在即将融合的瞬间,我听见一个声音——
不是从外面来的,是从我身体里。
“你不该回来。”
那声音冷得像冰,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我愣住,这不是南宫寒,也不是师父。它是……我自己?
没等我反应,掌心的符文突然刺痛,灵枢容器猛地一缩,像是被惊醒的野兽。五女的情契同时一滞,叶绾绾闷哼一声,吐了口血;冷清月的剑差点脱手;云溪的魂灯剧烈晃动,几乎熄灭;娜娜尖叫了一声,随即被捂住嘴;风翩翩的罗盘残片“咔”地裂开一道缝。
阵法要崩。
我立刻反手一掌拍在自己心口,强行压住那股异动。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来,我知道不能再拖了。
“翩翩!”我喊她,声音嘶哑,“撑住罗盘!绾绾,继续输蛊力!清月,护住心脉!云溪,别松愿力!娜娜……娜娜!”
她没回应。
我顺着情契去看她,发现她的意识被压到了最底层,南宫寒正在用咒印封她的情识。可就在他动手的刹那,她忽然抬头,眼神清明了一瞬,对着虚空说了句:
“祁煜,我想吃你买的糖葫芦了。”
那一句话,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五道情契轰然贯通,灵枢容器剧烈震颤,掌心符文爆发出一阵强光,硬生生把那股排斥压了下去。龙脉图彻底激活,青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整个归墟眼都在震动。
我感觉到身体在变重,有实感了。
两条腿都能动了,我慢慢从玉床上坐起来,指尖掐进掌心,确认这不是幻觉。金瞳睁开,映着头顶旋转的符文,我能看清每一笔古风水文的走向。
原来如此。
我不是被造出来的工具,我是容器——装着龙母之心的容器。而龙脉图,是开启它的钥匙。
“南宫寒。”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隐隐有金光流动,“你以为夺了我的身子就能掌控一切?”
“你连我为什么能活都不知道。”
我抬手,握住无痕剑。
剑柄沾了血,很滑。
但我握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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