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翩翩的手还抓着我的衣袖,指尖有点凉。我动了动手指,没挣开。她刚才喊了我的名字,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我能感觉到那股愿力顺着银线传过来,像一根细线把我和她连在一起。
密室里的光开始变暗。
龙脉图上的纹路一寸寸熄灭,像是被人从远处掐断了火苗。地底的震动也弱了,脚下的龙穴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气息越来越沉。我靠在玉台边,胸口那道红痕又开始发烫,像是有刀在里面来回割。
不能再拖了。
我伸手去摸心口的碎玉,想把它重新按回去。可手指刚碰到,那块玉就裂开一道缝,发出轻微的响声。它撑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剑气穿进来。
没有声音,也没有风,但它一出现,整个密室的空气都稳了下来。青光重新亮起,顺着地面蔓延到五女的玉台上。清月的呼吸深了一些,绾绾的手指抽了一下,娜娜眼角的湿痕滑到了耳边。
我知道是谁来了。
白影落在中央玉台前,脚步很轻。她没穿那身素白剑袍,而是披了一件赤金色的长袍。袍角绣着双凤,走一步,光就闪一下。我认得这件衣服,是“九霄凤袍”,传说中只有立宗称尊的人才能穿。
师父站在那里,像一座山忽然落进了屋子里。
她低头看了眼龙脉图,抬手点了点。指尖落下时,图上的一条断裂纹路自己接上了。接着,她转身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目光停在我手里的碎玉上。
“还能撑?”她问。
我点头,“还行。”
她伸手碰了下那块玉。她的手指很冷,但玉片却嗡了一声,裂纹慢慢合拢。一丝暖流顺着玉面渗出来,钻进我的掌心。
我愣住了。
这是她的本源之力。她早年封进去的,一直没动过。
“您不是说,动情会毁道基吗?”我看着她,“现在这样,不怕出事?”
她抬眼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下,像是笑了,但又不像。
“我修的是剑。”她说,“不是心。心早就没了。”
我没说话。
她站起身,走到五女面前,一个个看过去。最后停在风翩翩身上,看了很久。
“她们为你睡着,天道不容。”她说,“可要是你成了执天的人呢?”
她转过身,面对我,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在地上。
“这江湖,该改姓祁了。”
我猛地抬头。
不是因为这话太大胆,是因为她说这话的样子。没有命令,没有训斥,也没有那种惯常的疏远。她就想……在告诉我一件早就定好的事。
我记得三年前,我在乱葬岗醒来那天。浑身是血,骨头像是被人拆过一遍。她把我抱起来的时候,也是用这种语气说:“活下去,你命不该绝。”
原来她一直在等这一天。
等我站起来,等我拿回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堵得厉害。我想说点什么,可最后只挤出一句:“您……为什么现在才穿这件袍子?”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眉心的朱砂红得刺眼。
“因为以前你不配。”她说,“现在,差不多了。”
我笑了下,没反驳。
她抬起手,剑气再次涌出。这一次不是一点,而是一道洪流,直接灌进地底的龙穴。整座密室震了一下,龙脉图彻底亮了起来,青光如水,在墙上流动。五女的气息开始同步,命格之间的连接一根根重建。
她做完这些,转身要走。
“师父。”我叫住她。
她没回头。
“您刚才说,心没了。”我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肩膀动了一下。
过了两息,她才开口:“从你第一次叫我师父那天。”
话落,人已经到了门口。可她的身影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停在那里,像是还有什么没说完。
我盯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凤袍的下摆沾了点灰,像是走过很长一段路才来的。而且,她的左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没伸出来过。
“您受伤了?”我问。
她顿了下,袖子微微抖了抖。
“没有。”她说,“只是老了。”
然后她走了。
门没关,风也没动,可她就这样不见了。只剩下那件凤袍的光影还留在墙上,久久没散。
我低头看风翩翩,她的手还在抓着我。银线变得更粗了,颜色也从淡金转成了微红。其他四人的玉台也开始震动,命格丝线一根根亮起。
我知道,师父不只是来送力量的。
她是来告诉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我可以。
我靠着玉台坐下来,把碎玉重新按回心口。这次它没再裂开,反而稳稳地贴着皮肤,传来一阵阵温热。魂体还是虚的,但我能感觉到,地脉的波动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
外面应该太平了。
江无夜他们守在外面,楚凡和媚萝也没再传消息,说明北岭那边没再有人攻上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这一口气,等到五女的愿力完全接通。
风翩翩的手指又动了下。
这次她没松开,反而攥得更紧。
我低头看着她,忽然想起她说过的那句话。
“你说值得。”
那时候我不懂,现在好像明白了点。
有些人靠近你,是因为你能给她什么。有些人留下,是因为你给了她想要的。可风翩翩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信我,哪怕我什么都不给她。
就像师父。
她教我练剑,给我洗骨,逼我历情劫,从来不说为什么。可今天她穿上那件凤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切都清楚了。
她们都在等我站起来。
我伸手摸了摸风翩翩的额头,把冰晶莲花重新放回去。银线颤了下,随即稳定下来。其他四人的命格也开始同步,呼吸频率一点点接近。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天应该快亮了。
就在这时,风翩翩的嘴唇动了。
很小的动作,几乎看不出来。但我看清了。
她说了两个字。
**师父**。
我猛地抬头。
不是对我说的。
是冲着门口的方向。
我也转头看去。
墙上的凤袍光影还在,但形状变了。原本是笔直站立的身影,现在却微微弯着腰,像是撑不住的样子。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推开风翩翩的手,挣扎着站起来。
可我已经走不动了。
魂体快要散了,碎玉的光也开始闪烁。我只能看着那道影子一点一点歪斜,最后倒在墙上,像一幅被撕破的画。
风翩翩又喊了一声。
这次声音很轻,但很清楚。
“师父……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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